神京。
昭武侯府。
林黛玉晌午休憩醒來,在雪雁的伺候下,打水洗漱了之後,便又撿起床頭最近正看的《易安居士文集》來,詩集被風吹開,卻是正掀到一頁。
“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看著書頁上的詞句,林黛玉不由的怔住。
卻是想到了如今賈璟和林如海去往關中賑災,一路上必然是風餐露宿的,而自己卻是隻能在家乾坐著,心中不由的便生出幾分煩悶來。
此時,縱是屋裡陰涼清爽,亦是難掩黛玉心頭的燥鬱。
睹物思人之下,手上的詩集哪裡還看得下去?
於是,林黛玉在將手上的詩集在梳妝檯上仔細放好之後,便去到外頭的抄手遊廊那裡,散了一會步,看到廊下掛著的鸚鵡後,又逗弄了一陣籠子裡頭的鸚鵡。
心情這才慢慢舒緩過來。
待心情轉好,林黛玉這才復又回到屋裡坐下。
見天上的日頭已經偏西,怕廊下的鸚鵡曬著,又命雪雁將鸚鵡籠子從廊下摘了下來,掛在了月洞窗外特地留下的掛鉤上。
林黛玉在月洞窗裡邊坐著,看著窗外的竹影映入紗窗,只覺得滿屋內陰陰翠潤,幾簟生涼。
心頭煩悶不覺去了不少。
閒極無聊之下,便又取過詩集,挑出其中喜歡的詩詞,一句一句的教與鸚鵡唸誦。
外面,薛寶釵過來尋黛玉。
聽見裡邊林黛玉教鸚鵡唸詩的聲音,不禁笑著問門口的雪雁,“今兒夫人怎麼又想起了教鸚鵡背詩了?”
“還能怎的,估計又是想侯爺了唄?”
對於賈璟不在家時,林黛玉隔三差五的心情低落,雪雁已經是見怪不怪。
只是話一出口,雪雁便即察覺到自己話說的逾矩了。
下意識的吐了吐舌頭,又悄咪咪的伸頭往屋裡瞄了一眼,見林黛玉並沒有聽見自己的話,雪雁這才拍拍胸口,鬆了口氣。
這時,卻瞧見面前薛寶釵似笑非笑的神色,面上不禁一滯。
吶吶道:“薛姨娘,這可都是你問我的,你該不會去告狀吧?”
薛寶釵聞言莞爾,“我便是那般小心眼的人嗎?”
說罷,笑著掀開簾子,進到了屋裡。
見到在裡邊月洞窗那坐著的林黛玉,薛寶釵便即笑道:“你倒好,一吃過晌飯便就說困,把我自己扔在那裡處理事情,自己跑去午睡,怎麼的,到現在可是睡醒了?”
林黛玉將手上的詩集放下,眨眨眼睛,“這春困秋乏的,不正是人之常情麼?再說府裡的事情有薛姐姐你在,我自是不用操心的!”
聞言,薛寶釵不禁白了林黛玉一眼,“你倒是會偷懶!”
“這叫能者多勞!”
林黛玉也是笑了起來。
兩女說笑一陣,薛寶釵這才開口道:“剛剛隔壁府上,璉嫂子派平兒來請,說是有事情要找咱們府上商議。”
“有事情商議?”林黛玉問道:“平兒可有說是什麼事情嗎?”
薛寶釵擺了擺手,“還能有什麼事情?無非就是璉二哥的那點風流債罷了!”
林黛玉的眉頭不禁微微皺起,“這璉二哥也實在是太不叫人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