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安德烈的見面約在晚上,而鮮兒今天要開始著手安排漢耀所有學校的期末考試任務,所以這位平時忙碌的父親自告奮勇的承擔起了自己兒子的看護。
男人總得有一些小小的愛好,在那個不用考慮安全的時代,朱傳文的愛好是那些稱之為手辦的東西。但是現在,卻是變成了槍械。
說實話,如果有著正兒八經能發射彈藥,能打響的東西,傻子才玩手辦。
一個男人對於槍械的喜愛是發自骨子裡的,或許始自石器時代生產任務的劃分,比如從吃果子變成吃肉,破壞力開始象徵強大;一切冒火的,造成破壞的都是如今的朱傳文所喜歡的,當然還有一些其他。
瓷房子是有地下室的,在保險隊尚未入駐濱江的時候,這裡承擔著瓷房子護衛們軍火庫的作用,不過在保險隊進駐濱江之後,這裡便成了朱傳文私人收藏室。
重新木質裝修過的牆上,掛著一杆杆槍械。
一張原產自波斯的地毯上,朱國鼎被三面被子後左右三方支撐著,前面是擺滿了的一杆杆槍械。
“小滿,你得認清楚,這是火銃,你爺爺朱開山便是拿著這東西闖了關東。”朱傳文將一杆老式的火銃放在地毯上開始了他的碎碎念。
“這是你爹我在津門買的左輪手槍,也陪伴了你爹一些時日,有段時間,這東西陪你爹睡覺的日子和你娘陪在爹身邊一樣長。”
“還有,這東西,厲害了,俄國製造的莫辛納甘,為了這東西,你爹差點丟掉性命。”
“還有這個,你二叔從德國寄來的勃朗寧手槍,現在你爹的最後一道防線。”朱傳文又從腋下掏出了鑲著金絲花紋的勃朗寧手槍,誇嚓一下,直接拆卸成零件,隨後又在段時間內組裝了起來。
“你看好玩吧!”這位新晉父親得意的笑著。
“哇……”朱國鼎實在是受不了自己爹的喋喋不休,一下次哭出了聲。
“別哭啊……”朱傳文頓時變的手足無措,從地毯上一下子跳了起來,開始抱著自己兒子在地下室來回轉著圈兒,嘴裡還在不住的說著,你看,這是霽藍釉白龍紋梅瓶、這是敦煌的經書……
但是這樣哄孩子的方式並不起作用,這一幕被來看孩子的宮若梅逮了個正著。
“傳文哥,小滿不會是尿在尿布裡了吧。”
“啊,那該……”
“我來!”宮若梅熟練的換掉了朱國鼎的尿布,果然,這孩子不哭了。
所以說,你老爹的一屋子寶貝都抵不住一片乾爽的尿布,朱傳文頓時有些怨念。
少有的,宮若梅沒有討人厭的讓朱傳文去洗尿布,而是在朱國鼎被宮若梅哄睡著之後,兩個人聊了起來。
“傳文大哥,爹說朱家的勢力已經足夠龐大了,那為什麼你和師伯還在商量著擴軍?”朱開山和朱傳文偶爾在瓷房子的客廳裡商量著事情,被宮若梅聽了一耳朵,而且這滿滿一屋子的槍械,雖然有著少量獵人部門透過特殊任務的藝術品收藏,但是暴虐的氣息終歸是撲面而來。
為什麼呢?朱傳文沒想到宮若梅會問這樣的問題,思索片刻:“起初吧,是為了自保。”這是實話,朱家在生意有著起色之後立馬拉起了隊伍,為的就是自保,多少商人成了清老爺和洋大人的肥肉,參加過義和團的朱開山看的很清楚。
“現在呢?”宮若梅一聽便就知道有著後文。
“現在是為了守護!”朱傳文嘴角勾勒出一絲笑容,明顯對漢耀和朱家保險隊的發展很是滿足。
“守護?”
“對,守護!谷庵升努力的發展著商行是為了守護,因為只有漢耀的貨物被銷售,這些工人才有飯吃,有衣穿,孩子們才能得到更好的教育;曲正乾努力發展鍊鋼廠也是為了守護,因為只有鋼鐵產量跟上漢耀的步伐,這一件件機器才能被造出來;而我爹不斷的武裝保險隊更是為了守護,他的責任最重,守護著漢耀,守護著朱家,更是守護著我們最後的底線。”
朱傳文看了看還在思索的宮若梅又說道:“保險隊的擴充不是為了打仗,但是保險隊必須擴充。流血、暴力都是手段,但不是目的,如果有一天這四海昇平,保險隊員依舊還會存在,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和平,為了不受欺辱,為了實現所有與朱家有關農民、工人的幸福安康,為了實現在朱家羽翼下的人能安心放心。”
一張平等的談判桌是拿槍械和子彈支稜起來的,這是這幾年在保險隊發展壯大後,俄國人對自己的態度,朱傳文深有體會的感覺。
“這樣啊……”宮若梅若有所思,守護,就是守護傳文娘、鮮兒姐姐、小滿、朱小婉……這些人吧。“那麼我算不算是被朱家守護的人呢?”
“當然算了。”朱傳文篤定地說道,再說了,如今的宮家還能和朱家撇開關係?
聽到這不假思索的肯定,宮若梅不自覺的小臉一紅。
“你這馬上就要成為我妹妹了,就算是咱自己人了。”
“傳文大哥,你去把小滿尿布洗了吧。”宮若梅聽見這句話氣不打一處來,將尿溼的尿布遞給朱傳文,自己則是抱著朱國鼎向著房間走去。
朱傳文一把攥著溼溼的尿布,也不嫌髒,滿臉的問號,剛剛不是還聊的好好嗎?
得嘞,煩人精就是煩人精……
可能是這塊尿布弄的朱傳文心情有些不好,也或許是一個合格的爸爸從洗尿布開始,一陣瘋狂的揉搓過後,將洗乾淨的尿布搭好。簡單沖洗過手後,好爸爸朱傳文向著馬迭爾酒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