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徽省還好一些,但也差不離,嚴重的是齊魯,本來挺好的地方,但是這兩年就是種出糧食,全被狗日的清廷小吏們收走了!尤其是袁世凱,這人雖然已經下野了,在豫省閒置,但是我發現他的指令也是頻頻從老家發出,直隸、齊魯這兩塊他經營許久的大本營,從巡撫到駐守的北洋,還是在聽從這人的指令,似乎在,屯糧!”
屯糧!一下子驚醒了谷庵升,去年四川還發生暴亂,也有人稱這個為起義!而袁世凱,作為北洋軍的領袖,上下都是他的人,沒他點頭,北洋乃至山東巡撫屯糧幹什麼?
有清一朝,起義數量也堪稱歷史之最,大的方面來說白蓮教起義、天理教起義、捻軍起義、太平天國起義等等層出不窮,可以說,清廷聽到起義並沒有很驚訝,官員甚至有些欣喜。
起義就像起火,撲滅就完了,而且說不準還能上下官員齊手,撈他一筆。更重要的。每次起義,總是湧現這一些人被啟用、重用!
所以,袁世凱這是等不及要付出了?谷庵升暗自揣測著,這些年,眼界寬廣了,看事情也並不像以前那麼片面,而是想去深深的挖掘一下。當下,朝著王可仁鄭重的說道:“王掌櫃,依我看,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決定的,還是儘快上報吧,總理事那邊絕對會考慮的。”
“我也是這麼想,總教導總是說都是一家人的事情幫一下也就幫一下了,齊魯遭災,漢耀總不會不管。”王可仁好像是鬆了口氣,齊魯春季遭糧荒,他這個齊魯人心裡總是有那麼點不是滋味。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或許,王可仁有著自己猜測錯的顧慮,想找谷庵升商議,也或許他想揣測一下漢耀這些南方人掌櫃的想法,但是結果總是好的,這事兒,漢耀有著義不容辭的責任。至少連谷庵升這個南方人都是這麼想。
“恩,儘快上報!王掌櫃,只要東家下令,我商會義不容辭!”谷庵升向著王可仁保證道。論感受,其實從冰城出來的這些理事、掌櫃感受最深。
見慣了冰城人、黑省人的笑逐顏開,再看看關內的面黃肌瘦。真他孃的不是滋味……
當王可仁的電報打向冰城的時候,朱傳文正在舉辦著冰城漢耀家屬院,第一屆冬季運動會。
這年頭除了聽戲、看報還真沒什麼可以娛樂的專案,索性,藉著冬季,一場別開生面的冰上運動被提前提溜了出來,當然還是以漢耀小學生為主體。
“鮮兒,那些就是你收養的孩子呀。”朱傳文看著漢耀家屬院一群由大孩子帶領小孩子的團體,朝著身邊的媳婦問道。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這沒爹沒媽的孩子更是草都不如,任誰都能踩兩腳。和冰城其他小學生有著家長陪明顯不一樣,人群中的喧囂似乎和他們有點格格不入。
“是啊,傳文哥,都是些好孩子,學習可努力著呢!”鮮兒朝著朱傳文說一聲,也是感受到什麼,就朝著那群孩子們方向走去,看著周邊其樂融融的氛圍,鮮兒更是於心不忍,比起陪朱傳文,現在她更想陪陪那群孩子。
“譚媽媽。”
“譚媽媽。”
……
鮮兒一到跟前,這些孩子就爭先恐後的喊起來,原本格格不入的場景一下子和周圍一樣,融洽了起來,“看,譚媽媽,單腿兒驢的金牌。”還有個7歲的孩子小臉凍得紅撲撲的,將胸前的木頭牌子解下,鄭重的遞給鮮兒,上面寫著“金牌”二字,還有一行小字兒,7歲組,單腿兒驢。
“真棒!”鮮兒誇獎一聲,又是7歲大的小子莊重的戴好。從小到大,依次的揉著這些孩子的頭,還有些上中學的孩子年級大了,不願意讓鮮兒揉頭,但是在鮮兒的強勢之下,依舊乖乖服軟,身子微微前傾,靦腆的笑著。
朱傳文遠遠的看著這些孩子和鮮兒的相處,不知怎麼的,有種沒娶錯媳婦的感覺。他其實也想去,但是按耐住自己的衝動,有鮮兒就夠了,自己再去,這些孩子被區別對待就不好了。
正這個當口,夏馳走後,在漢耀總部接任獵人事物的鞏堯道快步走到了朱傳文身邊,輕聲耳語了幾句。
鞏堯道,原本是獵人行動隊的小隊長,身手不錯,算是填充了朱傳文身邊明面上的保護力量,也是因為給朱傳文報舅舅一家血海深仇,被朱傳文記住,這次抽調了過來。
“告訴夫人,運動會這邊她主持,我有些事情要去處理。”朱傳文朝著坐在旁邊的翟敬仁說了一聲,匆匆離場,王可仁從滬上傳來紅色檔案,這可以說是大事兒了。
漢耀辦公室
朱傳文看著王可仁傳來的資訊,心裡也是有點怒不可遏意思,整個人臉黑的像個鍋底。
袁世凱啊袁世凱,你還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復出了,從去年1月初被載灃罷免,這就短短一年的時間,就忍不住了?
袁世凱會復出,甚至會登上高位,這是歷史告訴朱傳文的,但是會怎麼復出,朱傳文並不知道。
現在,朱傳文清楚了,在齊魯屯糧,激起民變,北洋軍出兵鎮壓,再之後鎮壓革命黨,一步步還真是好棋啊……有些人,對天下大勢就是有著明確的認識,有些時候朱傳文不得不服氣。北洋軍現在還聽著袁世凱的命令,這是毋庸置疑的,這也是袁世凱悠哉哉在河南“治足疾”的原因所在。
“鞏堯道,朝著吉省的獵人傳信,看看曹錕的北洋第三鎮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