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爾·杜邦猶豫片刻,還是看在小摩根的面子上答應了下來,說道:“可以,朱先生,我們隨後再商量,今天是你結婚,你看,你的新娘可是在一旁等了很久了。”其實朱傳傑說的話很關鍵,如果是沙俄的代工廠,他倒也是很有興趣,看看有什麼新奇的研究,畢竟艾隆公司能被摩根財團青睞,在形成一個保護傘的同時,更是拔高了自己的名氣。
“好的,摩根先生,杜邦先生你們先聊,我也該和我的妻子一起感謝下趕來的朋友了。”朱傳傑笑著離開。
待朱傳傑離開,皮埃爾·杜邦朝著小摩根說道:“摩根先生,這位清國來的朋友很有意思!”
“我看出來了,這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能碰什麼不能碰,我倒是對他在德克薩斯州的發展也很感興趣,你想不想去看看桐樹的種植園?未來的桐油產量絕對會嚇你一跳,清國的樹還得清國人才能種植啊!對了,下個月,這位清國朋友可是成了我們的同胞了!”小摩根卻是說道。
20世紀前半葉的美國,說到底還是個商業為主的國家,對於人種要求其實並不在意,只要有利可圖,沒什麼大不了的。
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排華法案,其實和朱傳文分析的沒錯,那就是華人並沒有認同這個國家,都是想著往那片魂牽夢繞的土地寄錢引起的,而有著艾隆公司大規模的介入,穩定德克薩斯州,成了從摩根這條線反饋到所屬黨派的一個方案。
先看看,這些清國人到底能不能把老墨們壓下去,給美國西部增加一些地區穩定。
說到底,還是相互利用。
……
夏玉書身邊站著個約莫三十歲左右女子,打扮的很流行,朱傳傑到了面前,女子伸出手打招呼,嘴裡卻是說道:“朱先生,恭喜你和玉書大婚!”
“謝謝!”朱傳傑禮貌的問候道。
“傳傑,這是同璧姐,聽聞我結婚,可是專程趕回來的,還有呢,同璧姐可了不起了,在我們學校那可是風雲人物!”夏玉書嘰嘰喳喳的說道。
康同璧,康有為的女兒,1907年入學哥倫比亞大學巴納德學院,是哥倫比亞大學巴納德學院第一位清國籍女學生。
“謝謝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朱傳傑一聽這少有的姓氏就知道是誰了,眼睛微微眯著,不知道想些什麼,他知道,自己哥哥朱傳文在好幾年前可就沒給過什麼好臉色。
“朱先生,不知道你對現如今的清國怎麼看?”康同璧來此自然是有著目的,艾隆公司如今在美國聲勢浩大,自然也就成了大清保皇公司的一個潛在目標。
“康女士可能誤會了,我和玉書下個月就正式入籍美國了,清國?真是個遙遠的詞彙。”朱傳傑說完便拉著夏玉書朝著夏元璋父女二人的面前走去。
對於自己大哥,朱傳傑那可是相當尊敬,說了不和這些人聯絡,那就絕對不和這些人聯絡。
“傳傑,你幹嘛,這可是我的客人!”夏玉書被朱傳傑一把拉走,沒走兩步就甩開了朱傳傑的手,顯然對於朱傳傑不給自己朋友面子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玉書啊,你忘了之前大哥臨走的時候說過什麼嗎?讓我們好好紮根美國,就好好紮根美國,為朱家託最後的底,你這怎麼就不聽呢?”
“但是同璧姐也是個很有才華的女子,她的文章我看過,她寫過:若論女士西遊者,我是支那第一人!這樣的感慨呢!”夏玉書其實還是放不下清國,那裡有著自己的爺爺,還有父母。
“支那!支那!”朱傳傑默唸了一句。
不得不說,康家還真是喜歡把這個詞兒掛在嘴邊,康家那位家主的弟子,著名的梁先生年輕時也曾用過“支那少年”的筆名。
朱傳傑和夏玉書在一起,這麼多年多是依著夏玉書,但是這次,朱傳傑卻是是有點生氣了:“聽清楚了,夏玉書,平時我怎麼依著你都可以,但是你要是再提這個詞兒,別怪我朱傳傑翻臉不認人!”
夏玉書被朱傳傑嚇了一大跳,她在漢耀中學算是最特立獨行的,因為有著自己身份,還有跳級,當時是一門心思朝著美國趕,可以說錯過了很多,不過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剛結婚,不結婚的第一天還沒過去,自己從關東追到美國的男人怎麼就和自己爭吵了起來……
不遠處,夏玉卿在酒會上招呼著客人,遠遠的看到自己妹妹和妹夫好像是爭吵起來,趕忙跑了過來。“傳傑、玉書,你倆這是?”
“哥,傳傑他欺負我!”夏玉書好似是找到了主心骨,立馬朝著自己哥哥哭訴道。
朱傳傑先是沉默,有些自責自己的語氣過火,但是看來夏玉卿投來的目光,也是趕忙解釋了幾句。
辨明是非之後,夏玉卿拉過了朱傳傑和夏玉書的手放在一起,兩人也沒抗拒,當年朱傳傑水漫金山的事兒夏玉書都見過了,服個軟有啥丟人的。
但是夏玉卿卻是說道:“妹啊,這次我站在傳傑這邊,有些人啊,不接觸是最好的!你倆往後的日子還長,別因為一個外人,在大婚的當日鬧什麼不愉快,這事兒我往後再給你解釋。現在,我們去見見爹、娘吧,聽說他們回程的火車票都買了,在美國這些日子也算是難為他們了。”
而遠在冰城的朱傳文,在接到自己弟弟結婚的訊息之後,只能望著洋興嘆,真·太平洋!這次真的是錯過了一件大事兒啊,不知道傳傑在有著艾隆公司這一大攤子事兒之後,還有沒有機會再回到關東了。
不過,在過了幾天之後,看著自己弟弟又似乎和杜邦財團搭上了關係,還是下了下決心:弟弟啊,你真的適合在美國,還是別回來。
果然,朱傳文也是個現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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