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壁爐的火安靜地燃燒著，整個房間靜謐得只剩下幹柴被焚燒的劈啪聲。

棠坐在靠近壁爐的長椅上，她身上裹著一件很厚的絨衣，小臉縮在毛絨中間，似乎很懼冷似的，她的額頭上貼著一小片紗布，紗布滲出一點點血跡，她正望著火光出神。

迦爾遜和佩拉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他們面前的桌上擺著早就冷掉的紅茶，但誰也沒有開口要求換上新的。

片刻後，茶廳的門被推開了。安妮緩緩走了進來，她的眼眶通紅，臉色也相當憔悴，她張開口，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聽起來甕裡甕氣的：“抱歉，我沒想到會這麼突然，我本以為……”本以為還有很長時間的。

她將嘴邊那句話嚥下去，因為一提起這個她的眼淚就無法停下。

迦爾遜忙說：“您一定很難過吧，這確實……很突然。”

安妮拭去眼角的淚珠，垂眸道：“我跟在公爵身邊七年了，以為生活會一直這樣下去。”她的語氣有種輕描淡寫的哀痛。

佩拉輕嘆了一口氣說：“不然您……您和我們一起走吧？”

安妮卻堅定地搖了搖頭：“謝謝，但是不必了，我會把公爵葬在這裡，然後一直在這裡陪著他。”

“可是王都已經——”佩拉忍不住說，“您真的要守在這裡嗎？”

安妮毅然決然道：“我要守在這裡。”

佩拉無奈地看了看迦爾遜和棠，迦爾遜有些傷感地抿抿唇，但這個答案早在意料之中，他並不覺得驚訝。

走廊裡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克洛德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站在門邊說：“棠，你出來吧。”

棠皺了皺眉，她站起身從三個人中間穿過去，走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一直走到了室外。

“……你沒事吧？”她輕聲問，克洛德的臉有些白，眼底平靜無波，但那種平靜更令她不安。

他搖搖頭，伸手點了點她額頭上的傷：“真的流血了是嗎？”

她“嗯”了一聲。

“不能再耽擱了，我們要盡快找到神烏族。”

棠愣了下：“那伊桑呢？”

“等他回來，無論他是否願意離開我們都必須走了。”他一字一句地說。

棠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心中的擔憂越發明顯。克洛德總會將所有的情緒壓在心底，有些情緒本就陰鬱，越積越多最後只能卡在一個關□□發出來，而那個時候無論對他自己還是對別人都是一種傷害。

她寧可他說出來，哪怕是哭是喊也好過這樣寂靜無聲，但他又絕對不會那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