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裡。
祖母穆嚴的坐在正首,二三房的嬸嬸和堂妹都到了個齊全。
暗打量著蘇芮,眼下鄙夷、好奇、懷疑交織。
蘇芮仿若未見步入堂內,禮數到位的行禮,彷彿依舊是過去那個名門閨秀。
“既回來了,日後就要循規蹈矩,莫失了侯府的臉面。”祖母沒個好臉,只冷冷提醒後便問後面跟進來的侯夫人:“她的院子可收拾好了?”
侯夫人梁氏笑答:“長春院已經收拾好了。”
長春院,名字好聽,卻是府上最差的院子。
因夜香、潲水都是從牆外走道過,撒漏在地滋養了花草,開得比別處好才取名長春院。
人人都不願去的地,分給蘇芮卻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妥。
“我過去住的是朝陽院。”
那是蘇芮出生後孃親特別給她修的院子,地大屋多,連同東西,僅次於祖母的院子,朝陽二字也是孃親提字雕的。
是她的。
侯夫人梁氏笑走近她輕道:“芮兒,那是過去了,現在你……不適合住那。”
“我乃侯府嫡女,我不適合?誰適合?”蘇芮驚異得大聲問,視線掃向後面的周瑤。“難不成表妹適合?”
眾人神色一滯。
表妹。
在府上週瑤一直被稱為二小姐,長久以來都忘了,她是侯夫人梁氏帶來的女兒,還沒改姓上族譜,還是周家的女兒。
而如今,周瑤的確住的就是朝陽院。
蘇芮不回來還好說,回來了,不叫她住,反叫個外人住,似乎的確說不過去。
侯夫人訕笑:“你妹妹自小就身體不好,你也知曉,那朝陽院是個福地,你妹妹住進去後身子好了不少,待她身子再好些便……”
“我這幾年也身體不好,既是福地,也該叫我養養。”蘇芮笑盈盈的打斷。
侯夫人沒想到為奴幾年,蘇芮竟變得如此牙尖嘴利了,不再順著她的話了,只得為難的望向老夫人。
一個做過軍奴的人,即便恢復了侯府嫡女的身份也是個汙點,住在朝陽院就是把這個汙點放在明面上,老夫人最是在乎侯府榮光,不會同意的。
可還未等老夫人開口,蘇燁就一陣風的闖了進來,一把推開蘇芮怒喝道:“娘為了你回來,裡裡外外收拾那院子,就為了你能有個住地,你倒還挑上了!你當你還是以前的大小姐不成!別忘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
蘇燁忍了大半日了,越想越氣,回來本想私下說道蘇芮兩句,沒成想一來就見到蘇芮逼迫娘和瑤妹。
一直沒開口的周瑤伸手抓住蘇燁的手,含淚搖頭道:“大哥別這樣說姐姐,那本就是姐姐的院子,我還給姐……咳…咳咳。”
“那是你的院子,還什麼還。”蘇燁反握住周瑤發涼的手,更是心疼。“何況她一個當過軍奴的人,怎麼可能再同以前一樣。”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靜默了。
侯夫人梁氏驚呼:“燁兒!你怎麼能戳你妹妹痛處呢!”
她還痛?那他今日在外遭受的奚落鄙夷算什麼,都是她回來帶給他的!
“事實如此,當初是她不知羞恥,才會如此害人害己,如今回來還不知收斂,我看還是罰得不夠。”
罰得不夠?
五年為奴,受盡折磨,客死他鄉還罰得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