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裡聽上去,這聲音又有點不同,帶著一定的回聲,似乎是從很深的地方傳來的,隨著聲音的節奏,我還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青銅鏈正在輕微的短幅震動,好像另一頭,正頂在一個巨人的動脈上一樣。
這種現象讓我心裡升出一絲無法抵抗的寒意,因為我沒有感覺到一絲風從下面吹上來,而我媽兩個人也沒有辦法使得如此沉重的青銅鏈產生這麼高頻率的震動,那下面的黑暗中,牽動著這幾根青銅鏈的又是什麼呢?
王老闆若有所思的靜靜聽著,照道理他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應該比我還害怕才對,但是看他的表情,卻出奇的鎮定,似乎正在判斷什麼。
僵持了一會兒,那聲音終於沉寂了下來,青銅鏈也停止了震動,我沒來由的鬆了口氣,人幾乎要從鎖鏈上軟下去。
王老闆仍舊沒有反應,他靜靜的想了一會兒,拿出一隻香菸點上,狠狠吸了一口,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直小型的熒光棒,搖了兩下,將裡面的熒光搖亮。
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冷冷的看著他,他等到熒光棒反應到最亮,順著青銅鏈往下一拋,綠色的光柱便打著圈兒墜了下去。
光圈兒越來越小,迅的消失在了我的視野裡,我以為它會一直掉下去,直到消失在黑暗裡,忽然,在看到和看不到的視覺極限處,熒光棒打在了什麼東西上,“蹦”一聲彈了一下,飛到了一邊的青銅壁上,又墜了下去,這一下子瞬間便消失了蹤影。
這青銅鏈下面大概五六十米處,的確掛了個東西。可惜熒光棒的光線太弱了。剛才那一下,我只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似乎是一隻水晶棺材,帶一絲黃色,也可能是比較常見的商石棺(一種半透明的黃色石料)。
王老闆抬頭挑釁似的看了看我,忽然鬆開自己手裡的皮帶,一邊打起打火機,開始向下滑去。很快,他便進入到了黑暗裡,只能看到一定不斷縮小的火光。
我考慮片刻,不知道為何覺得不妙,王老闆似乎是胸有成竹,此人熟知各種奇異物品,難保他已經知道下面是什麼東西,而要去取。想起老癢對我說的事情,不由也不甘心就這樣落入他的手中,忙一扯手上的短柄獵刀,跟著他滑了下去。
下落的度開始很快。上面纏繞下來的樹根到了下面就沒了,到了後段,我們的度都慢了下來,大約只下了十幾秒,已經下到了剛才估計的高度,我看到下面的火光停了下來,忙雙腿一緊,夾住鎖鏈也停住身勢。
低頭一看,王老闆已經到了鎖鏈的盡頭,他身下幾米就是剛才熒光棒撞擊的地方,他正俯下身子,用自己的打火機去照,但是因為光線太過微弱,看不到這東西整體的形狀,只看到一塊黃色的水晶狀物體懸掛在半空。我打亮手電的光圈,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這東西的全貌一下子便顯現了出來。
出乎我的意料,青銅鎖鏈下面,懸掛著的並不是商石棺,甚至不是一隻棺材,而是一塊橄欖形的巨大琥珀狀巨石,似乎是天然的,非常的通透,在手電光芒下,反射出猶如黃金一般的琉璃之光。只要稍微轉動一下手電的角度,整個空間就呈現流光溢彩、瑰麗非凡的景象。
從頂上垂下來的四根青銅鎖鏈,一直給鑄入琥珀的內部,順著鎖鏈向裡面看去,還可以看到琥珀裡面,有一個人形的黑色影子。非常的模糊,能勉強分辨出頭和肩膀,影子的肩膀高高的聳起,好像兩個駝峰一樣,整個人蜷縮著,好像胎兒在母體內的樣子。
我從來沒見過這東西,那一剎那簡直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王老闆卻出奇的冷靜,只是觀察了一下,就滑了下去,試探著想踩到琥珀上面,我趕緊叫停:“不要!”
王老闆回頭,莫名其妙的看著我。
我對他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琥珀,說不定是松香石,你踩上去,可能會碎。”
王老闆很輕蔑的一笑,說道:“你懂個屁,什麼琥珀,這是屍繭。”說著已經踩了上去,那屍繭倒也真的結實,晃了一晃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不甘落後,雙腳一鬆,也滑到琥珀屍繭上,同時操起短柄的獵刀,就想插回腰上去。免得一手手電,一手匕的,在這滑不溜秋的琥珀屍繭上,也不好行走。
沒想到王老闆會錯了意思,看我下來,戒備的一貓腰,抽起皮帶架在胸口,就準備幹架,我給嚇了一跳,原本要插回到腰上的短刀也架了起來。
一時間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但誰也沒動,因為兩個人都知道,在這個地方,稍有閃失,就不是給人踢一腳就能完事的,下面就是萬丈深淵,你力氣再大,脾氣再兇悍,掉下去完蛋也就是一兩秒時間。
王老闆到底是江湖中人,拿的起放的下,僵持片刻,先是擺了擺手,對我說道:“後生仔,到這份上了,大家退一步,犯不著同歸於盡。隨便誰死,對誰都沒有好處,這地方不是一個人能上的去的。”
我見他先示好,是求之不得,他說的話的確也有道理,在這個地方,要爬上去,至少要兩個人,只要還在這下面,他應該不敢動我,不然他可能比我死的還悲慘,但是這人非常狡猾,不可太過相信。
我先是緩緩的放下獵刀,做了個和解的手勢,將剛才無線電干擾的事情簡短的說了一遍。好讓雙方都有個臺階下,畢竟剛才我也是下了殺心的,他沒可能這麼容易放下戒備。
王老闆拿出自己的對講機,半信半疑的開了開,裡面突然炸處一連串高分貝的靜電嘈雜聲,聲音極其刺耳,好像一個人撕破嗓子撕心裂肺的大叫一樣。王老闆聽的心驚肉跳,趕緊將對講機關掉,罵道:“**,驚了我一跳。”
我也給嚇的半死,這裡一定已經非常*近干擾的源頭,聲音才會詞兒到如此的地步。我真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麼可怕的聲音,再多聽幾秒,我說不定就要失去心神跳下去了。
王老闆將皮帶栓回到自己腰上,說道:“這次算老子錯。你也知道,我們跑江湖的,不多幾個心眼不成,”他指了指自己臉上給我打腫的那一塊,“後生仔,你下手也不輕,我們這次扯平,私人恩怨,出去再算。怎麼樣?”
我心裡冷笑,他剛才本性已露,我已經斷定他出去之後必然早就打算要將我們滅口,現在說這些不過是緩兵之計,不過這個時候,的確還是需要相互利用的,於是點頭,將手電拋給他,以示平衡。
我們暫時和解,但是我仍舊不敢和他*的太近。免得突然就給他推下去,他顯然也有這樣的顧慮,兩個人心照不宣,一邊戒備著對方,一邊小心的蹲下身子,仔細去看腳下的屍繭。我乘機問他,屍繭到底示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