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覺得到那東西一直在蠢蠢欲動,莫名的危險,讓她直覺不能動用香境,同那晚她夜探驪園時的感覺一樣,陰冷,潮溼,粘稠,讓人噁心。
藍靛頷首,遂轉身,沒有絲毫遲疑地走到寒立跟前。
寒立往後退了兩步,他似乎有所顧忌,藍靛搜他身上時,他並未反抗,任藍靛從他懷裡掏出一個約三指寬的小盒子。盒子是用某種木頭製成,很輕,很滑,也很硬,並且還帶著一種淡淡的香氣。
藍靛將盒子拿到安嵐跟前,安嵐沒有伸手去接,只是看了一眼,然後看向寒立:“這是什麼?”
寒立忽然笑了一下:“安先生何不開啟看看。”那語氣有種說不出的挑釁在裡頭。
藍靛瞥了他一眼,安嵐又將目光落在那盒子上,片刻後開口:“南疆香谷有一種用密法飼養的蟲,這等蟲對香氣異常敏感,聽聞,它們甚至能吞噬香境。”
藍靛眼裡閃過驚異,甚至有些驚駭,南疆香谷的事她這兩年一直有暗中查探,也曾打聽到這等傳聞,但她覺得是謬傳,可先生似乎並不這麼認為。
寒立靠著身後的方桌,微微喘著氣,打量著安嵐道:“安先生知道的不少,真叫人意外。”
安嵐接著道:“據說待它們化蝶後,產下的卵,還有更大的用處。”
寒立抿著唇不說話。
……
正廳這邊,黃香師等人看到,川連從盒子內取出來的,居然是三隻蝴蝶。
只見那蝴蝶在盒子裡的時候,是包成一個繭的形狀,顏色亦只是淡淡的粉,但從盒子裡出來後,遂看它們微微顫抖了幾次,隨後慢慢舒展,蝶翅一點一點開啟,顏色亦開始發生變化,逐漸由粉轉紅,泛起流光,越來越豔麗,隨著蝶翅完全展開,飛到川家三兄妹的手指上輕輕扇動時,它們已變成血一樣的紅色,並且每扇動一下,周圍似都有螢粉散落。
這樣的小生命,美得太過詭異,一時間,這廳內竟無一人說話。
良久,黃香師才開口問:“這是什麼?”
川烏有些嘲諷地瞥了他一眼,然後看著停在自己手指上的蝴蝶道:“這是我們南疆香谷的香蝶,可分辨這天下所有香,無論它們的香味有多細微的差別,只要不是同源,它們就都能辨得出來。”
賓客中有人喃喃道:“香蝶,這……從未聽說過!”
在座的本就有人不滿南疆人這樣傲慢的態度,此刻再聽他們這句“能辨天下所有香”,如此大的口氣,心裡更加反感,於是即有人應和道:“沒錯,狗也能辨味呢,無論香的臭的都能辨。”
川烏正要發怒,他旁邊的川穀卻笑了起來,不屑地道了一句:“今日可算親眼見著了什麼叫孤陋寡聞,坐井觀天。”隨後不等別人接話,他就看向柳璇璣,似笑非笑地道,“他們不知道這香蝶,但柳先生不會不知道吧?”並且說著又轉頭看向白焰,“想必鎮香使心裡也是清楚的。”
柳璇璣看著他們手上的那三隻血色的蝴蝶,緩緩開口:“香碟以南疆秘法培育,一生只認一種香,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