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一閃而過,快的來不及捕捉。
雲瑤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騰空而起,失去了重量一般地離開地面,就像是上次在觀日樓一樣,飄在半空中。
她嚇得不敢睜開眼,咬著嘴唇,緊緊地抓著顧清銘的袖子,整個嬌小的身子窩在顧清銘的懷裡。
“呵——”耳邊傳來顧清銘的輕笑,“沒事的,睜開眼看看。”
顧清銘的話彷彿有一種讓人安心的魔力,讓雲瑤不再害怕。
她悄悄地睜開眼睛,看向四周,卻發現自己已經被顧清銘抱到了一棵大樹上,樹枝橫跨過高高的宮牆,蔓延到隔壁的庭院裡。
而她和顧清銘,就坐在這蔓延出去的樹枝上,看著樹下的院子。
棠梨初開,星星點點,順著視線看去,宛若一片片重疊在一起的雪花兒,一層層地像是雲錦一般鋪天蓋地,在初春的月光下,顯得流光溢彩,安靜而從容。
“是棠梨花!”雲瑤看著眼前的美景,驚喜地叫出聲來。
怪不得這兩日總是聞到棠梨花香,卻原來,在距離掖庭宮不遠處的庭院裡,就有著這麼一大片的棠梨花。
“喜歡麼?”顧清銘看著雲瑤的側臉,嘴角微微勾起,笑問著。
“喜歡。”雲瑤點點頭,卻在心中感嘆,不能經常見到此番美景。
顧清銘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小心翼翼地扶著雲瑤,就怕她從樹上摔下去。
兩個人靠地很近,雲瑤似乎還能感覺到身邊之人的呼吸,熾熱而灼烈。夜風吹拂,揚起兩人的衣角,髮絲在空中飄飛然後交纏在一起。
就這樣靜默地坐了一會兒,雲瑤強迫自己從這幅美好的畫面中清醒,扭頭對顧清銘說道:“顧將軍,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我以為你暈的迷迷糊糊的,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顧清銘故意調侃著。
“一開始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心中還想著,上天真是待我不薄,臨死前還能見到你。”雲瑤順著顧清銘的話,說著。
她轉頭看著顧清銘的側臉,俊逸的容顏在月光的籠罩中越發清朗,那張刀削斧鑿的臉,稜角分明,竟比這院中的棠梨花還要迷人幾分。
“傻丫頭。”顧清銘聽著雲瑤略帶天真的話語,無奈輕笑,下意識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這樣親暱的動作,讓雲瑤的臉微微一紅,低下頭,努力藏住自己的心事。
雲瑤和顧清銘之間,見面的次數很少,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可兩人就是有一種默契,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好像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明日,我便要啟程離宮,前往北方了。”見雲瑤不說話,顧清銘放下了手,再次開口。
雲瑤驚訝地扭頭,問道:“是因為北狄來犯的事麼?”
“你知道?”顧清銘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雲瑤這麼快就猜出了自己離宮的目的。
“北狄苦寒,草木荒蕪,土壤貧瘠,冬日裡糧食尤其稀少,北狄人們都靠著宰殺馬匹度日。”雲瑤想了想,緩緩說道,“可馬匹是北狄人賴以生存的基礎,根本無法全部用來充飢,所以北狄人的冬天,是吃不飽的。好不容易等到開春,雲倉嶺冰雪開始融化,北狄人當然要趁此機會,到大寧境內搶奪食物。”
“沒想到你這小丫頭,對外邦之事知道的還挺清楚。”顧清銘聽了雲瑤的話,不由得輕笑,“不錯,正是如此。但今年和往年不一樣,皇上登基不久,政權不穩,再加上太后垂簾把持朝政,讓北狄以為我大寧國內鬥嚴重,有機可乘。”
“軍中大事我什麼都不懂,我一個小丫頭也幫不上什麼忙,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回來。”雲瑤語氣清淺,女兒家的嬌羞讓她沒辦法說出太過關切的話語,可她眼中的誠懇卻讓顧清銘知道,她是真正地在關心他。
“這次我不用上戰場,驃騎將軍秦元凱在北境禦敵,我只是奉皇上之命前去督戰。”顧清銘說道。
“驃騎將軍秦元凱,是太后娘娘的親侄子麼?”雲瑤聽顧清銘提起這個名字,便開口問道,“皇上讓你去北境,是為了防止太后娘娘連軍權也徹底壟斷?”
“你還說你什麼都不懂,竟然能一針見血地道出我此番去北境的真實目的。”顧清銘笑著搖頭,“你年紀輕輕,卻練達通透,實屬難得。小丫頭,我此次離宮,最多一個月,你必須答應我,在我離開的這一個月,一定要小心謹慎,萬事保命要緊。”
“我知道。”雲瑤明白顧清銘是關心自己,於是重重地點點頭,“不管怎麼樣,我都會讓自己好好活著。”
“這次從北境回來以後,皇上會論功行賞,我想向皇上求個恩旨。”顧清銘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小丫頭,你願不願意入將軍府?”
“你說什麼?”雲瑤有些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