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荷看著突然倒地不起的問夏,也被嚇了一跳。
沒想到問夏這丫頭還挺聰明,假裝昏迷,卻將所有的事情都丟給她來處理,自己不用得罪人,也不用怕跟雲瑤周旋而露出破綻。
“你們幾個,將問夏抬到房間裡,再去請個醫正過來瞧瞧,看問夏這到底是怎麼了。”月荷姑姑吩咐著,然後朝著身邊的兩個隨侍揮揮手。
問夏很快就被抬走了,可院子裡的人還沒有散。
陸映泉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呆了,她站在雲瑤的身邊,看著之前還好好的問夏突然間陷入癲狂,又突然間倒地不起,顫抖著雙唇,卻不知該說什麼。
“月姑姑,咱們這掖庭宮真的鬧鬼了嗎?”
有幾個膽小的宮女兒害怕地圍在月荷姑姑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抓著月荷姑姑的衣袖,一雙雙驚恐的眸子在半空中打量著,就怕哪兒突然蹦出個冤魂,將她們嚇個半死。
“胡說什麼!這些危言聳聽的話,以後都不許再說!”月荷姑姑佯裝生氣地教訓著底下的宮女。
“可問夏都被嚇瘋了,她要是沒看到,怎麼忽然變成這樣了?”如梅依舊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拍著自己的胸脯,顯然被嚇著不輕。
“就是啊!姑姑,這事兒您可不能不管,方才問夏說香琴的冤魂就站在雲瑤的身後,八成是纏上雲瑤了!”凝藍也附和著,“雲瑤不能再跟咱們住在一起,她會把香琴的冤魂給引來的!”
“是啊姑姑,我娘還等著我年歲到了被放出宮去呢,我可不想死在這兒!”
“姑姑,您得為我們做主啊——”
……
宮女兒們大多都還是十幾歲年紀輕輕的女孩子,看不出這其中的門道,被問夏那些瘋言瘋語的話嚇一嚇,便都七嘴八舌地求了月姑姑,要她處置雲瑤。
“雲瑤,這可怎麼辦?香琴的死是我們兩個一手造成的,就算她要索命,也不可能只找上你一個!”陸映泉說道,“我是不是也會被她纏上?”
雲瑤的心中也害怕極了,若想索命的是活生生的人,她或許還有辦法應付,可這看不見的冤魂,她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聽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要將她趕走,她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雲瑤看著月姑姑,希望月姑姑能阻止這些怪力亂神的謠言,力排眾議留下她,可終究還是失望了……
“此事玄乎地很,問夏又昏迷了,不知道具體情況,我也不好太武斷地處理。”月姑姑似乎有些無奈地對大家說著,然後慢慢走向雲瑤,又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站定,彷彿怕沾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
“雲瑤,不是月姑姑不幫著你,這一次鬧的太大了,其他宮女們都害怕的很,要是不將你送走,她們只會惶惶不可終日,若是在外面當差的時候衝撞了主子們,會讓她們白白送了性命,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月姑姑語重心長地說著,好像她也有著深深的無奈。
雲瑤看著月姑姑的臉,沉寂的眼眸裡沒有半分情緒,似乎透過月姑姑關切的神色,看出了點什麼。
月姑姑和香琴串通,陷害她偷拿中饋的事情,她雖然不說,可不代表不明白,所以她知道,月姑姑肯定不會這麼好心。
若是月姑姑順水推舟,直接就命人將她趕回到朗月閣,她也許不會懷疑月姑姑,可月姑姑卻偏偏說了這些話——
打著為其他宮女著想的名義來處置她,既撇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又贏得了其他宮女的尊重,還能順道將她“順應民意”地解決了。
多麼一箭三雕的好計策!
“月姑姑,為什麼不等問夏醒來以後再問問呢?也許……也許她是被別的什麼東西嚇著了,然後胡言亂語?”陸映泉一聽月姑姑的話,便知道她要處置雲瑤了,就站出來為雲瑤說話。
她口中“別的東西”自然是指問夏房間裡那隻死掉的毒蠍子,如果不是她存了惡整問夏的心思,問夏也不會被嚇到,然後瘋瘋癲癲,還連累了雲瑤遭到其他宮女的排擠。
所以,陸映泉想坦白此事,為雲瑤換取一個留在掖庭宮的機會。
可惜,雲瑤卻並不想讓陸映泉把此事說出來,因為她深深的知道,如果陸映泉說出來了,不僅救不了她,反而給了月姑姑一個把映泉一同處置了的理由。
“奴婢願意聽從月姑姑安排。”雲瑤不等映泉說出實情,便已經認了這結果。
月姑姑雖然驚訝雲瑤這麼快就服了軟,可卻並沒有深究原因,畢竟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雲瑤一旦落在她的手上,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什麼香琴,什麼中饋,都只能成為爛在肚子裡的秘密!
“事情還沒查清楚,我也不好貿然讓你回朗月閣。”月姑姑思忖了半晌,似乎有了權衡,才開口說道,“這樣吧,先將雲瑤關在掖庭宮處置罪婢的水牢裡,等問夏清醒了,我審問清楚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