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過後,值夜的宮女們提著燈籠都出去了,不用值夜的宮女便各自回到屋子,清理洗漱。
房間裡,陸映泉獻寶似的將胡醫正給她的金瘡藥拿出來,放在雲瑤面前,笑著說道:“雲瑤,你看,胡醫正給了我兩瓶金瘡藥,咱們兩個一人一瓶。他說了,要是不夠,還可以去找他拿。”
雲瑤開啟瓶子聞了聞,的確是金瘡藥,然後將瓶子放好,說道:“映泉,這兩瓶藥夠咱們用了,萬一不夠,我這兒還有一瓶,不用再麻煩胡醫正了。”
“你也有一瓶?你那瓶是怎麼來的?”陸映泉一聽,便好奇地問著。
“今日去宣和殿給蔣美人送衣裳的時候,她見我行動不便,著實辛苦,便賞給我的。”雲瑤猶豫了一下,還是對陸映泉撒了謊,畢竟顧將軍的事情,她還不想告訴任何人。
“你運氣可真好,那個楊美人,我還以為她出身書香世家,挺好相處的,可是沒想到她差人盤問了我好久,才放我離開……”陸映泉成功被雲瑤轉移注意力,絮絮叨叨地講起她在九華殿的遭遇。
兩人洗漱完畢,又互相給對方上了藥,這才感覺傷口上一陣清涼,就連疼痛感也減輕了不少。
雲瑤睡不著,便又拿出鞋墊來繡著,陸映泉的春困已經過去,便也跟著雲瑤坐在燈下,看著雲瑤繡鞋墊。
日子難得平靜。
最讓人詫異的是,碧水竟然也沒有來為難她們,除了月姑姑派的差事一如既往難辦,其他的倒也還算安逸,竟是讓雲瑤和陸映泉兩人,生出一種身在夢中的感覺。
“已經第三天了,碧水連句嗆人的話都沒跟我們說,果真舒坦。”
晨起,雲瑤穿好衣服,正在梳頭髮的時候,卻挺到陸映泉這般感嘆了一句,便不由得笑了。
“你呀,別人不找你麻煩,你還覺得無聊不是?”雲瑤笑道,“想想月姑姑這幾天派給咱們的差事,不是跑大老遠給各宮送衣裳,就是說浣衣局人手不夠,調我們過去充數。這是看著咱們的傷還沒好,變著法兒地折磨咱們呢。”
“說的也是。”陸映泉聽了,覺得頗有道理,“可月姑姑小瞧咱們了,之前在朗月閣的時候,咱們什麼髒活累活沒做過?而且還是伺候奴才們,現在可比以前舒服多了,至少咱們洗的衣裳都是主子們的。”
“你快點兒吧,用過早膳,咱們還得去浣衣局洗衣服,晚了又要捱罵。”雲瑤已經收拾停當,便催促著陸映泉,甚至幫她梳起了頭髮。
兩人整理好之後,便出了門,打算去膳房用早膳。
天兒還很早,迴廊上沒什麼人,也只有被月姑姑不待見而派出去做苦差事的宮女才這麼趕早,免得遲到。
兩人在出了院子口的時候,迎面碰上了另一頭過來的素心,雲瑤霎時間臉一紅,然後忙低下頭,等恢復常態之後,才與素心打了個招呼。
“映泉,你這衣裳……是怎麼回事?”素心與兩人點了個頭之後,正打算走,卻不經意間看到了陸映泉的裙子,上面一大塊紅色,便不由得問著。
三等宮女淺碧色的裙子上染了紅色,看起來十分突兀和怪異。
“哪兒呢?雲瑤,你快幫我看看?”陸映泉聽素心這麼一說,便低著頭,在自己身上左瞧瞧右瞧瞧。
雲瑤走到陸映泉的背後,也看到了她裙子上的紅色,看起來像是血跡,便擔心地問道:“你傷口是不是裂開了呀?裙子上有血。”
“怎麼可能啊,都已經好幾天了,傷口早就結痂了,我一點兒也沒感覺到疼,怎麼會裂開呢?”陸映泉搖頭說著,“不過,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倒是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吃的東西不乾淨。”
素心一聽,不由得輕笑,頓時就明白了,說道:“你約莫是小日子到了。”
“什麼是小日子?”陸映泉不明所以,習慣性地扭頭問雲瑤。
雲瑤看了看素心,臉微微一紅,怪有些不好意思地湊在陸映泉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卻見陸映泉忽然間也扭捏起來,低著頭,覺得十分丟臉。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女孩子總有這一天的。”素心看著這兩個小姑娘,不由得搖搖頭,“你們先去換衣裳,我回房裡拿個月事帶,再去教你們怎麼處理這個。”
雲瑤和陸映泉一聽,見天色還早,便又往回走。畢竟陸映泉可不能穿著髒了的裙子出去辦差,若是來不及,大不了不吃早膳了。
沒過多久,素心就拿著月事帶來了,然後像個貼心的大姐姐一樣,給她們講月事來了以後應該注意些什麼。
雲瑤從前跟著孃親學醫,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因為身體原因,一直沒經歷過,所以也不太懂,這次幸虧有素心幫著,她也正好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