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之間,一股流言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席捲了整個後宮,傳到包括長明宮和建章宮在內的任何地方。
傳言說,宮中有惡靈纏身,夜夜擾人清夢,讓人不得安寧,九華殿的楊美人就是受害者。
傳言說,這不是惡靈作祟,而是有人在宮裡行巫蠱之術,施詛咒之事,想借此除掉素日裡囂張跋扈的楊美人。
更有傳言說,這次的南方水患,濟安縣堤壩崩塌,也是這巫蠱之術的作用,想要擾亂大寧民生安寧,行為確實罪大惡極……
無數傳言就像風一樣,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吹來,也不知道會吹到什麼地方去,總之,每個人都聽到了,也知道了這個訊息。
合歡殿裡,雲瑤正陪著小皇后寫字,她依舊不遺餘力地在練習模仿別人的字跡,因為這將對她大有用處。
忽然,皇后放下手中的筆,對雲瑤說道:“雲瑤姐姐,你說此事我該怎麼辦?我已經答應楊美人要徹底調查,可是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
“娘娘有聽到宮中的傳言嗎?”雲瑤並沒有回答容雅的話,然後問著。
“聽說了。”容雅點頭,“這巫蠱之術真有這麼厲害嗎?能詛咒人生病,還能詛咒大寧的江山不穩?”
“巫蠱之術是不是這麼厲害,奴婢不知道,但是奴婢有辦法找出這個施行巫蠱之術的人。”雲瑤說著,然後在容雅的面前跪下來,鄭重其事地給她磕了個頭,然後說道,“娘娘,奴婢有件事,想請娘娘恩准。”
“你說,什麼事兒?”容雅問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必定應允。”
容雅毫不遲疑的話讓雲瑤心生感動,她知道,這是容雅對她的信任,毫不遲疑的信任,信任她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雲瑤想了想,便俯身湊在容雅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卻見容雅微微驚訝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了然的神色。
“我明白了。”容雅說道,“濟安縣災民是大事,就按你說的辦法做。”
“多謝娘娘成全。”雲瑤再次躬身行禮,向容雅謝恩。
她該慶幸,慶幸太后娘娘是將她派到容雅的身邊伺候,也慶幸容雅對她有著一種無與倫比的信任。也許是容雅進宮之日,是她跟著去迎接的,所以比起其他人,她與容雅之間的關係要更親近一籌。
正因為如此,所以她的很多事情,都要在容雅的幫助下才能夠施行。
當差結束,伺候容雅用了晚膳,雲瑤又在內殿陪著容雅說了好半天話,等到與昨日差不多的時辰,她才起身告退,回自己的屋子裡。
這一次,她沒有打燈籠,憑著自己的記憶與路上的零星的一點光,走到自己的房間附近,還站在昨天的地方,隱藏著自己。
果然,她又看見晨曦如同昨天一樣,在同一時間進入她的房間,沒待多久,然後又離開了,這是似乎只想確定,荷包還在不在。
雲瑤回屋,照舊將荷包裡的東西檢查了一遍,還是昨天她發現的那些東西,並沒有任何變化。
只是,讓她很詫異的是,晨曦要冒著被她發現的風險,好幾次來到她的房間確定這荷包是否穩妥,看來楊美人這一次真是下了決心想要置她於死地了。
只可惜……
正想著,雲瑤卻聽到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傳來,她心生警惕,忙將這荷包以及紙張都塞到床上的枕頭下,然後才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人,是安然。
“雲瑤姑娘。”安然看到雲瑤,福身請安。
“這麼晚了,你不歇著,怎麼來我這裡了?”雲瑤有些詫異地問著。
“奴婢看晨曦出去了,便偷偷跟著她來了。”安然頓了頓,開口說道,“雲瑤姑娘,奴婢想知道晨曦為何明知道我體寒,卻還要騙我喝下百蕊草。”
“進來說。”雲瑤聽了安然的話,便放她進來,然後關上了門。
兩人坐在桌邊,雲瑤摸了摸自己屋裡的茶壺,水是晚膳的時候才燒的,還是溫熱的,於是給安然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水,似乎在等著安然開口。
“奴婢看到晨曦進了你的房間。”安然說道,“奴婢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是奴婢知道,她一定是想對你不利。今早,各宮妃嬪過來向皇后娘娘請安的時候,奴婢親眼看到她跟周美人身邊的婢女聊的熱絡,甚至還給她塞銀子。”
“等等,你說……誰給誰塞銀子?”雲瑤似乎有些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