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天氣逐漸熱了起來。
來宜王宮也有大半年了,陸映泉時常站在窗前,看著玲瓏閣院子裡的樹,心中頗有感觸。寧宮裡發生的事情,就好像還在昨日,只是她如今不再是地位低下的小宮女,而是宜王捧在心尖上疼愛的女人。
“在想什麼呢?”雲瑤手中捧著乾淨的毛巾走進來,隨意的問著。
她的身後跟著絲絲和山竹几個小宮女,手中提著熱水,將水倒在殿中的木桶裡。
陸映泉轉身,看著幾個宮女的動作,轉頭問雲瑤:“還需要多久?”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調了五六個月,你的身體大致已經恢復,沒以前那麼弱了。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看天意。”雲瑤說著,揮手讓絲絲她們都離開,然後幫映泉寬衣。
絲絲領著宮女們出去,將殿門關上,然後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靠近。她知道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雲姑娘就會替陸美人針灸,這是大事,不能耽擱。
殿中,陸映泉蹲在浴桶中,將身上的穴位都開啟,雲瑤熟練的將銀針插入她的背部,為她調理身體。
體內的毒,經過這半年的堅持不懈,已經解的差不多了,畢竟現在針灸的時候,映泉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了。但是之前受損的身體卻還需要更長的時間來恢復。
“天意……”陸映泉低聲複述著雲瑤的話,不覺有些好笑,“殿下天天都留宿玲瓏閣,即便是這樣,我這肚子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可真是天意弄人。”
“現在不是懷孕的好時候。”雲瑤說道,“宜王宮裡女人太多了,而你又是宜王最寵愛的人,就等於是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你看著。你這肚子一旦有異動,就會有數不清的明槍暗箭朝著你射過來。”
“那你說,什麼時候才算合適呢?先前賀美人在暗中動作,解決了不少女人,可這宮裡仍然有那麼多不能動的,明爭暗鬥,從來沒有停止過。”陸映泉說道。
“順其自然吧,該有的時候,自然會有了。”雲瑤只如此說了句,便不再開口,專心的為映泉調理身體。
宜王宮的風波仍舊沒有停止,但是陸映泉聽雲瑤的話,信奉明哲保身之道,不與後宮眾人多來往,可卻對太后的禮數週全至極,挑不出半點錯處。
什麼都不做,自然也就沒有把柄在人家的手裡,安全係數就高很多了。
而寧宮裡,太后早已經收到了賀美人傳來的荒山地圖,仔仔細細的將整個圖看了個遍,發現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整張圖就是一個陵寢修建示意圖。
“錦繡,你也看看,然後說說你的想法。”太后將東西遞給錦繡,然後說著。
錦繡接過兩張紙,一張是賀美人寫來的信,將如何拿到荒山地形圖的經過稟告了一遍,另一張就是雲瑤畫的圖了。
“太后,奴婢認為可信。”錦繡說道,“這圖上的字跡不難看出是雲瑤的,她雖然聰明,可是如果沒有親眼見過荒山陵寢,她是畫不成這麼詳細的。而賀美人拿到這個東西,也頗費了一番周折,看不出破綻。”
“哀家也是這麼覺得的,這上面甚至還畫了兵力分佈。按照分封國的制度,宜王手中的兵馬也不能超過五萬,看來這沈澈是真的把所有的兵力都用來挖墳了。”太后笑道,“他是真的打算一直在宜國待到死。”
“既然沒有問題,那太后娘娘就儘管放心了。”錦繡說道,“對了,秦將軍早前過來了一趟,不過那個時候太后還在休息,便沒有打擾。”
“他說什麼?”太后問道。
“秦將軍留下口信,說是北狄聽聞顧清銘被貶,解甲歸田,如今整兵欲發,蠢蠢欲動。”錦繡回答道,“秦將軍想請太后娘娘在明日早朝的時候,派他前去北境,查探虛實。若是北狄真的有不軌之心,也好及時防範。”
“也好,如今京城安定,顧清銘還在濟州老家,皇上也一直醉心他的問仙台,一切都在哀家的掌控之中,他離開一段時間也並無不可。”太后點頭,“明日早朝前,你記得提醒哀家,年紀大了,記性也越發不好了。”
“奴婢遵命。”錦繡點點頭,應承下來。
殿中有那麼一段時間的沉默,太后見沒有人說話,便又閉上眼睛,似乎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