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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嗣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響起一道兒憤怒的驚叫聲,接著腳步聲靠近,春桃被人揪著頭發從那炙熱的氣息裡拽了出來。

她疼得眼淚直流,耳畔卻聽到夫人的咒罵聲:“小浪蹄子,你是活膩了!什麼人你都敢勾引,看我撕爛你的臉!”

說著便伸出纖長的指甲朝著春桃清秀的小臉抓去。

“住手!你發什麼瘋!”沈修文好不容易來了興致卻在關鍵時刻被人打斷,正惱火呢,又看到自家婆娘大白日發瘋自是怒火翻湧。

今日李氏謹記著夫君的叮囑到了劉家做低伏小,給人下了一天的臉面,忍氣吞聲回了家,一進門就看到素來清心寡慾的夫君摟著家中婢女親熱,怒火直沖天靈感理智在頃刻間就消散個幹淨。

“我發瘋,到底是誰不知廉恥,你都這樣了還惦記著年輕小姑娘,你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二人吵得不可開交,沈修文被他當著下人的面兒數落面子上掛不住,抓起桌上的茶壺就朝著李氏砸去。

李氏忙著跟春桃撕扯一時不察被砸了個正著,剛沏好的熱茶落在臉上,立即響起殺豬般的嚎叫聲,李氏捂著臉痛哭不止。

久等春桃不歸的雲溪有些不放心就過來看看,誰知一進門就看到自家婆母與公爹廝打在一起,場面一時太過混亂,她有些手足無措,在幾個家僕的幫襯之下好不容易才將二人拉開。

李氏的臉被燙傷了,雖然傷得不重,但是紅了大一片瞧著很是瘮人。

沈修文今日在小輩面前丟了個大醜也沒心留在這兒看戲,竟然領著小廝出門去了。

雲溪不知前因後果,趁著大夫給李氏看診的功夫,將衣衫不整的春桃叫到一旁詳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

春桃說罷,跪地重重叩頭道:“奴婢死也不願意伺候老爺,求您千萬不要將我送過去。”

雲溪尚且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當初願意嫁到沈家,一是父母之命,其二便是看中了沈家的家風嚴正,誰能想到年過半百的殘疾公爹竟然對兒媳婦的貼身丫鬟動了歪心思,這醜聞說是傳出去她還要不要活了。

旁人會如何想她,只會覺得有其奴必有其主。

可此事又怎怪得了春桃,世道不公,女子生存本就不易,她並不想為難春桃,深深嘆了口氣道:“你即刻收拾東西回我孃家去。”

李氏的性子她是清楚的,她拿公爹沒有辦法,多半會將所有氣都撒在春桃身上。

“可奴婢走了,您怎麼辦?”春桃站起身擦幹淨臉上淚痕,有些擔憂地看向自家主子。

雲溪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淚痕,替她理了理衣衫,道:“我沒事,左右我都是沈家的兒媳婦,她不過是罵幾句又不會少塊兒肉,你快走吧。”

果真如雲溪猜想一般,大夫前腳剛走,婆母李氏就將雲溪叫了過去向她討要春桃。

李氏的表情太過猙獰,雲溪是有些怕的,但仍是硬著頭皮道:“我有封家書要捎回去,便讓春桃去送了。”

“你!”李氏本就紅腫的面部因為生氣變得更加扭曲,她重重將手中的茶盞摜在桌子上,怒喝道:“是不是你指使她勾引老爺的?”

雲溪震驚得張大了嘴巴,“不,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兒,更何況春桃素日裡安分守己根本就沒有那心思。”

李氏瞪著眼道:“你這麼說的話就是老爺不知廉恥動了自家兒媳婦的陪嫁丫鬟?”

雲溪抿了抿唇,沒有接話。

見狀,李氏更加惱怒了,“我李家怎麼娶了你這樣寡廉鮮恥的媳婦,你說說你,進門兩年丈夫丈夫看不住,兒子兒子生不出來,我要你又何用!去給我院子裡跪著去,何時知道錯了何時再起來!”

丁香性子活潑與各處的丫鬟婆子都處得極好,東院的那些烏糟事兒不出一刻便傳入她耳中,沈持玉聽完丁香繪聲繪色的轉述,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她不過是給算命先生了十兩銀子,便能讓二房雞飛狗跳,過往這二十多年她怎會從未發覺二房一家子如此不堪。

看了一眼桌上青瓷小碗中盛著的酸梅湯她心底終究不忍,換了身衣裳便帶著梅蕊一同去了東院。

人尚未踏入院中,就聽到李氏的咒罵聲:“別讓我找到那小浪蹄子,我必要扒她一層皮不可。”

夏日暑氣重,此刻雖已近黃昏但地面依舊蒸騰著熱氣,雲溪不過一個嬌滴滴的都閨閣女子哪裡受得住。

沈持玉路過她身邊時她身子已有些搖搖欲墜,她俯下身朝雲溪伸出手,蒼白纖長的手指在日光下幾近透明。

雲溪微微仰首,眯了眯眼,終於看到了手的主人。

她的身上透著一股冷香,目光堅定溫暖,雲溪的心絃似被一雙沁涼的手輕輕撩撥,驟然鳴音。

指尖輕輕顫抖,她怯怯地伸出手指搭在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