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不用找,咱們不是有這個麼。把泥封給拍開,繞著馬槽溜上一圈,那嗜酒如命的顏老頭還不乖乖蹦躂出來?”
既然決定偷偷來尋人,孤夜便已是將所有細節都想好了的。
“給,到上風口去,你從左往右,我從右往左,腳步緩些,定能將那條饞酒蟲勾搭出來。”
孤夜遞過酒罈,笑盈盈的便走了開去。
而此時偏北角亂草堆邊上的空馬槽中,顏老頭半睜的眼睛透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精光。原本是不打算理會外面那兩個小子的,奈何燒酒的辛辣香味還是勾動了肚子裡還沒睡覺的酒蟲子。便也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
“昔日姜尚以青竹為杆,桑麻為線,輔以直鉤垂釣天下之主。
汝等拿這忘憂君為餌,卻是要釣誰人?”
孤夜聞聲大喜,沒想到才沒走兩步,居然就真把人給引出來了。辨定方向,發覺聲音依稀只在十幾步外,他不敢怠慢,趕緊尋了過去。
接著手中油燈微弱的光線,孤夜便發現了馬槽中半躺的顏老頭。月光清冷,灑在那捋長髯上,一時間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細心的孤夜還發現,如今雖值初秋,但天氣還未真個冷下來,又是在這些畜生圈養之地,本該是蚊蟲眾多才對。可偏偏在這馬槽兩丈之內卻不見有半隻前來滋擾。要知道一路行來,他和庖碩有這盞油燈在,二人的兩頰脖子裸露處早已被咬出了好些個紅包包。
“小子孤夜見過顏老,知您老好酒,就給您淘弄了兩小壇來。”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禮多人不怪,孤夜先行上前抱拳拱手。落後幾步的庖碩見狀也趕緊走上來,半句廢話不多說便把手中酒罈放在了馬槽中。
“哈哈哈……假客套。還不如你身後那小胖子來得爽快。說吧,想要老頭子幫什麼忙,可別誆我說是什麼馬驚了,三更半夜的哪裡來的驚馬。
不過除了這事,老頭我還真想不出能有什麼事能找上門的。”
今晚的顏老頭,可比白天人多的時候清醒多了,說話也沒有絲毫顛三倒四的醉態。
孤夜沒想到自己才剛來就碰了個軟釘子,不過也沒氣餒。人家都開門見山了,他也不好再拐彎抹角。既然認定了人家不是普通人,雖不知具體不普通在哪裡,但也不妨礙什麼。
“顏老說笑了,這時辰哪裡有什麼驚馬。只不過那日見您一手訓馬術出神入化,我們兩人想學一技傍身而已。”
說完,孤夜便和庖碩又齊齊作了個揖。
“噗……咳咳咳……”
剛剛酒線才入喉,聽到孤夜的請求,顏老頭直接就噴了,更是副像看白痴似的白了兩人一眼。
“兩個臭小子,你們看我像是傻子嗎?”
“顏老此言何意?”
“何意?”
顏老頭仰頭猛灌了幾大口酒後便依依不捨的將酒罈推到一邊。
“喝下去的就還不了你們了,剩下的帶回去吧,別打擾老夫睡覺。”
說罷,顏老頭直接翻過身去,用屁股對著兩個人。
孤夜有些尷尬,他想過對方會拒絕,可也沒想到如此嗜酒如命的他居然連酒都不要了。
這可就難辦了,談判嘛,不怕人家提要求,最怕的人家沒要求。有要求說明就有需求,有需求就總有滿足對方的時候。而如今顏老頭如此乾脆拒絕,倒是像狗咬刺蝟似的無從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