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非不可置信的在二人臉上轉來轉去,那委屈的小模樣看得人愧疚叢生。
“實在對不住,耽擱了你這麼多時日。”呂兆安賠禮道歉。
安非本震驚於二人的決定,一時對於呂兆安的行為沒有反應,待回神,呂兆安已經行完禮、作完揖。
追命盤中不知天昏地暗的千年時光,和天照山下河底安睡的無識歲月,讓兩人對自己的年紀身份沒有一個準確認知,二人都不覺這有何不對。
“我們於門中人而言都是不曾有過的前塵,如今突然出現,恐怕會滋生不可避免的爭端。”
“所以,我們打算四海為家,等遊不動了找個秀水明山隱居,過自己的小日子。”蘇冶接著說,“不過偶爾還是會回去看看,畢竟蘇家和天照還是我們的來處。還有林非餘那貨在,逢年過節的,我們肯定也是要去喝兩盅的。”
與二人分別,安非晃悠了大半個月從萬佛寺到水雲間。倒不是兩地之間的距離縮短了,而是他如今今時不同往日。
正月二十一,年氣已經退的差不多,街上熱鬧的景象全屬百姓平日模樣。
安非進了白水城,問了大街上帶著孫孫買糖葫蘆的老爺,一路摸索著到了蘇家。
安非站在山外,看著白茫茫一片的一線天走出一挺拔的白衣男子,蘇世良面色如常,看著更加瘦削。
“蘇大哥。”
“安公子,久等了。”
蘇世良抬手,將安非引進水雲間。
蘇家的建築雅緻大氣又不失華貴,鱗次櫛比,與後面的雪峰相得益彰,自成一體。
蘇世良將安非帶到自己院中,二人相顧無言。連在他們中間的紐帶已經消失,本就無關的他們自然沒法熟絡。
“安公子前來所為何事?莫非,老祖找到了?”
“嗯……蘇冶回來了,如今他已重新獲得肉身,與活人無異。”
“挺好,老祖果然吉人天相。”蘇世良象徵性的笑了笑,喝了一小口茶水。
“我來,”安非喉結滾動,忽覺口中幹燥,將舌頭粘作一團說不出話來,“是,拜奠蘇世驚的。之前匆忙,沒有時間為他送行,現在得空了,我總該到他墳前上兩柱香。”
蘇世良忍著心中悲痛,強迫自己拉起嘴角,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走出悲傷的可靠人,“勞煩安公子掛念,世驚知道了,定也十分欣慰有你這樣的好友。”
祭奠完蘇世驚,安非離開時,遠遠的望見蘇世良的院中坐著一位虛弱的婦人,婦人呆望著院中樹下逼真的雪人。
“蘇夫人,院中寒氣重,還是回屋吧。”全好的聲音從牆那邊翻過來。
安非頓感羞愧害怕,狼狽離開。
兩日後,他回了劍峰,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整整十日,險些生了心魔,還是陳立書將木屋劈作兩半把他薅出。
其間,袁木也來過一趟,看他狀態不好便閑聊幾句就走了。
但安非知道,他總有躲不過的一天。
於是,四師兄吳妄災說要回去處理事情時,安非果斷跟上了。還交代山上的師兄們,務必對袁木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