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吧，成天最喜歡的狀態其實是不要有人認識自己，而自己也就不需要去認識人。

當然了，既然進了高校這麼個事業單位，成天還是會改變一些，能熱情就熱情點，該點頭就點頭，該彎彎身低頭說聲“某老師好”之類，也不是不能做到。

畢竟，一個窮逼，沒有資格去自以為有個性地擺自己的臭譜。

但是，要說得罪人，成天會覺得，自己可是什麼都沒做吧，怎麼就得罪人了呢？

不過，在有些人看來，你什麼都不做，就是得罪人。

這就沒辦法了。

本來張天幸的事已經讓成天有些煩了，還有白柔，現在看起來，她的出現也不單純，現在苟院長這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又帶出個吳書記……

哎！真是掉坑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成天就趕到了學校，然後在比苟院長約定的十點早一點的時間，等在了苟院長辦公室的門口。

快到點時，苟院長出現了，他看到自己辦公室門口的成天，有些不悅又有些無奈的表情，然後讓成天隨他進了辦公室。

進辦公室後，苟院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卻並沒有讓成天就坐，而是直接對著他說：“成老師，你剛來學校，一些關係還是要注意處理啊！”

“苟院長，其實我不是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我說錯了什麼話做錯了什麼事嗎？”成天小心翼翼地問道。

“哎！有些事吧，可能你剛進高校，不是特別瞭解。咱們高校呢，說是講尊重知識，尊重人才，學者治校，崇尚自由和性格，但也就是說說而已。有什麼事，還是得聽領導的，還是得看領導的臉色，特別是上面的大領導。”

“哦！？”成天略帶疑惑語氣地出了一聲。

“說起來，我雖然是一院之長，有些人可能覺得我權力很大，但其實，在我這院長上面，還有副校長、校長、書記嘛，這副校長、校長、書記上面，還有更大的領導嘛！”

“是。”成天仍然沒聽陰白，但也只能表示承認地應了一聲。

“所以，現在我也是很難辦，也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或者說，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出名，居然要勞動高教委的吳書記親自打電話關照。”

“高教委？吳書記？親自打電話關照？”成天本來打算唯唯諾諾，受點教育就完事了，但現在發現，事情還挺複雜，而自己壓根兒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有些事必須問清楚，不能稀裡糊塗地背鍋。

“苟院長，我其實到現在都沒陰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得罪了人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我才來這邊沒多久，很多人都不認識，很多事也沒有著手做，就算想得罪人也沒機會吧！”

“哈，那就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只能說你有能耐了吧！”覺得成天在裝糊塗，苟院長有點不滿。

見苟院長這神情，成天正色道：“苟院長，我很正式地跟您說，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教委，吳書記，吳才德書記，知道吧？”

“不知道。”

“嗯？不知道？好吧，你說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那，我就把我知道的說一下。吳書記呢，昨天給我打電話，先是問我說我們這是不是有一個叫成天的老師，然後跟我說，這個叫成天的老師，為人處事似乎有些缺點，你們要注意關照。那，就說了這些，聽起來呢，是一副關心的姿態，但你應該能夠感覺到，這根本就不是關心吧！如果有什麼事不解決的話，可以這麼說吧，你以後在學校，在漢都社科界，可能就是寸步難行。”

“有這種事？”成天表示有點無法接受：“但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啊？”

“小成啊，你怎麼還是不陰白呢？問題不在於你有沒有做什麼，問題在於現在有領導對你提出了雖然不是否定但也不是肯定的態度，你知道這會有多麼嚴重的影響嗎？你後面申請專案、評職稱，無論幹什麼，只要有領導對你不肯定，那就都會很麻煩。老實說，我把你招進來，是看中你在學術上的潛力。但在炎華國，學術潛力什麼的，都不是決定因素。決定因素，始終是領導。”

“苟院長，您等等，我想一想。”成天聽著苟院長的數落，似乎想起了什麼，然後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哎！”苟院長嘆了口氣，背往後靠了靠，一副疲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