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豐?”白鶴染抬頭,看清楚了接住自己的這個人。依然是熟悉的狐狸臉狐狸眼,但卻不再有那種狡黠的笑容,兩隻眼睛也不再彎彎眯著。脖子上不知道被什麼咬了一口,血流了一身,肉都掉了一塊兒,十分可怖。
“現在連一聲五哥都不肯叫了嗎?”他話裡有些無奈,再上下打量懷中這個女子,額上見汗,衣衫沾有塵土,可看起來也沒受什麼傷,這到是讓他鬆了一口氣。
“我同君慕凜尚未成親,沒道理叫你五哥。至於義兄義妹的什麼的,我想認便認,不想認便不認。左右當初磕頭認下的也只有父皇和母后,同旁人無關。何且有些人做的那些個事,著實也不像是哥哥會對妹妹做得出來的。”她動動胳膊,“君慕豐,你還要抱我到何時?”
他一怔,雙臂鬆了鬆,懷中女子便像條小魚般抽身離去。
“你這脖子是怎麼了?被狼咬了?”她勾起唇角,冷冰冰地道,“真是報應。”
五皇子君慕豐一向是個擅言語之人,同他在一處從來不用擔心冷場的問題,而且一張嘴是又毒又滑,很少有人不會在他面前難堪。
可是這會兒面對白鶴染的問話,他卻不會用他一慣的方式去回答了,嘴巴開了口合,老半天才發出聲音,老老實實地道:“是被靈犀咬的。”然後不等她再開口,緊接著就同她說:“染妹妹,對不起,是五哥的錯。”
她卻搖了頭,絲毫未因這一聲對不起有所動容,只是反問他:“如果道歉有用的話,我們學這一身本事又要用來幹什麼?或者我用致命的手段對付於你,事後再同你說一句對不起,你便可以原諒我?不再計較之前的生死危機?”
君慕豐毫不猶豫地點了頭,“我可以。”
她失笑,“現在說你可以,害我的時候怎麼想來著?君慕豐,你該不會是因為我花了你幾個銀子,心疼得就想把我給弄死吧?呵呵,應該不會,誰能小氣到這般不堪的程度。那就是有其它的原因了。但是不管什麼原因,在我這裡都不存在原諒一說。我這人覺悟一向低,從不稀罕,你欺了我,我便憑本事再欺回來,這才是是非恩怨最好的解決辦法。你說我冤冤相報也好,說我小肚雞腸也罷,總之你擺陣困我,那我便也困你一困。這次換我來佈陣,能逃得出來是你的本事,逃不出來是我的能耐。但不管逃不逃得出,我都會大度一些,與你恩怨一筆勾消。我也不會跟你問要殺我的原因,這不是因為我以德化怨,而是因為我根本就不相信你會對我說實話。我想知道的我自己去查,不勞煩凌王殿下了。”
她話說完,抬手一揮,衣袖擺動間,數枚銀針脫手而出,竟還帶著幾枚小塊的玉石。看似雜亂無章的甩出去,實則卻各循軌跡,於揮手之間佈下了一個生死大陣。
與之前困她那些陣法不同的事,此時所有人都還能看見五皇子,周遭的一切對他們來說也都沒有任何變化,可是卻觸控不到他,他聽不到他說話的聲音,就好像隔著一個錯位的空間般,只能看到他站在那處嘴巴蠕動,無聲地一遍一遍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可是白鶴染早就表了態,對不起於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有仇報仇才是她的行事風格。
“這是時空錯位陣。”她面對著五皇子所在的方向冷聲直述,“陣法高手,你不用考慮這個名字自己有沒有聽說過,因為這是我自己取的名字,亦是我自創陣法,你有七七四十九個活命之日,四十九天之後若走不出,將成為這陣法中的一具枯骨,以命祭陣,算是你償了害我這一樁所為。當然,能不能挺到第四十九天,還要看你的本事。”
她說完,又是一枚銀針甩出,隨後,那被困在陣中之人再聽不到外界聲音,一場生死較量,自此終於拉開序幕。
君慕凜此時才知,他們家染染這是真動了氣了。二人之前破陣時她還能有說有笑,可是此時,面上再看不出絲毫退讓,只有步步緊逼,將欲置她於死地之人徹底圍困。
同來的還有九皇子和四皇子,以及他們各自的隨從。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著白鶴染布陣困人,卻誰都沒有加以阻攔。一來老五咎由自取,二來天賜公主的怒火,那可不是好沾的。
“阿染,你沒事吧?”四皇子君慕息最先開口。
白鶴染搖搖頭,“四哥,我沒事。”說完,又看向九皇子,然後俯身施禮,“謝謝九哥能來尋我,給你添麻煩了。”
君慕楚擺擺手,“我們之間無需言謝。”頓了頓,反問一句:“為何你不說也給四哥添麻煩了?本王同四哥一塊兒來的,你卻只謝本王一人?”
白鶴染愣了愣,當下也覺奇怪,她方才的確只想著對九皇子說謝謝,至於四皇子,他問她有沒有事,她便答沒事,像是閒話家常,從未想過對他言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