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涼看著夭娘說道。
這時夭娘突然偷偷看了一眼低下頭的呂卿燕,雖然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明顯感到人有了些異樣。
裴涼也注意到了,連忙用手指點了點夭孃的小腦袋:
“你別亂想,人家呂大人可不是佞臣,是忠君愛國的賢臣,百姓有口皆碑的,我只是打個比方!”
“我想也是,呂姐姐如此賢良淑德,家風哪能差呢。”
夭娘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臭裴涼,誰亂想了,是你自己沒說清楚好不好”
夭娘又點了一下裴涼的腦袋。
呂卿燕這時柔聲開口道:“家父剛正不阿,一身正氣,素來不做貪贓枉法之事,但……後來新皇登基,處處猜忌家父,為了自保,他偶爾會做些自汙其名之舉,實屬無奈,可縱然如此,家父也是有底線的!”
“都明白,高處不勝寒”
夭娘十分體諒地拍了拍呂卿燕的肩膀。
“裴大哥,你對天下大勢歷來都有獨到見解,家父如今處境堪憂,可有破解之道?”
呂卿燕突然抬起頭來看著裴涼,目光盈澈如水又飽含希冀。
“我對廟堂之事向來不太關注,提供不了什麼有用幫助,只能淺顯說下個人看法,供呂姑娘斟酌!”
“廢什麼話,讓你說就說…….”
“嗯嗯,裴大哥但說無妨”呂卿燕根本不看一臉不耐的夭娘。
裴涼正色道:“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為了樹立自己的威信,鞏固自己的權力,肯定會拿自認對他構成威脅的大臣開刀,再加上有奸臣攛掇,任你自汙其名也好,辭官歸隱也罷,都很難獨善其身,敵人是不會心慈手軟的,關鍵看你有沒有足夠令他們忌憚的籌碼?”
“裴大哥的想法跟我爹不謀而合,卿燕真是問對人了”
呂卿燕高興得聲音都有些發顫。
“那令尊可有佈局?”裴涼繼續問道。
“我爹的門生故吏遍佈天下,他說這些人既是籌碼也是隱患,一旦失勢,不乏跳樑小醜會蹦出來撕咬得敵人還兇!”
“嗯,令尊對人性看得很透徹,關鍵時候,這些同朝為官的故人落井下石者多,真心幫忙的屈指可數”
“我爹最重要的依仗就是我們呂家的一個青年才俊,如今擔任古裕關西北行軍道大都督的安國侯呂固,他是我表哥,打仗勇猛,握有軍權,最近邊關戰事吃緊,朝廷一刻都離不開他,皇帝也是顧忌這一點,才一直對我呂家假意恩寵照顧。”
裴涼聽罷,久久不言。
只有夭娘在一旁插了嘴:“這不很好嘛,一文一武,內外都有人,諒皇帝老兒也不敢對你們呂家怎麼樣”
呂卿燕聞言嘆了口氣:“妹妹話雖不錯,但內臣和邊將過從太密,歷來是皇家最為忌憚的事情,怕會更加堅定皇帝剷除呂家的決心!”
裴涼點點頭:“相信以令尊的智慧,肯定能想到這其中巨大的風險,但目前來看,這又是唯一的辦法,不失為最好的權宜之計,未來真有什麼變故,早做防備!”
“多謝裴大哥指點,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
呂卿燕施了一個萬福。
裴涼拍了拍手:“時候不早了,都回去休息,明天最後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