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景焱一直在等沈若初主動上門。
本來就是個心思不深的傻妞兒,夫妻三年,他早把她那點兒小心思摸得透到不能在透。
就憑她抓著自己胳膊時那慌張無措的表情,他便已經有了一多半的勝算。再加上他結束通話她的電話後,沈若初不但沒放棄,反而還把電話打到了張躍那裡。他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可他抻著脖子在家裡左等右等,想見的人沒等來,不想見的閒雜人等倒是上門了。
那天晚上8點剛過,景焱倒了杯紅酒斜倚進沙發裡,照例把電影片道播到了xx臺。畫面剛剛跳轉,螢幕上就蹦出來女主角哭得滿臉是淚的樣子。
“呵……”景焱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莫名被戳中了笑點。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當女主角聲嘶力竭地質問丈夫“你愛不愛我”的時候,他只覺著心頭一顫,彷彿被什麼東西擊中。
這句話……就在不久之前,沈若初也曾經問過他。
當時他無法給出答案,而現在……
音樂鈴聲突兀地響起,驟然將他短暫的失神打斷。
電話是祁煬打來的。景焱皺著眉盯著螢幕看了會兒,隨手把手機扔到沙發不予理會,繼續喝著酒看著泡沫劇。
那邊的人反反覆覆撥了三次,始終無人接聽後終於放棄。
室內恢復清靜的時候,景焱一杯酒剛好飲盡。他起開瓶蓋給自己又倒上一杯,端到唇邊還不等入口,門外便傳來一陣急促有力的腳步聲。
下一秒臥室的房門被人推開,祁煬臉上掛著十分欠扁的笑容出現在門口,“喲,挺清閒的啊!”
他身後,是一臉為難的孫姐。
“沒事了孫姐,你先去歇著吧。”景焱衝孫姐略一頷首,在看向祁煬時剛剛舒展的眉頭重新擰到一處,“大晚上的你跑我家來做什麼?!”
祁煬從鼻子裡哼了聲,剛才撥電話的時候他人已經在院門口了,就是篤定了景焱不會接。“打電話你不接,我就親自過來唄。誰叫你面子大呢。”說著遠遠地將目光落在他額角的血痂上,“唉,我說你這好挺快啊!估摸不會留下疤痕破相的。”
景焱沒說話。只是不悅地看他一眼後,將視線又落回電視上,乾脆當他是空氣。
祁煬也不覺著尷尬,跟回自己家似的嫻熟自然,一點兒都不客氣。他反手把臥室房門關上,去櫃子裡取出個酒杯往景焱身邊一坐,伸手拿過酒瓶子給自己滿上先灌了一杯解渴。然後看著景焱緊繃地側臉“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唉,我說你別那麼嚴肅行不行。”
景焱目不斜視。
他卻笑得更歡,“你都在家悶了多少天了。出去喝一杯吧!”
景焱用餘光淡淡地瞥了瞥他,“傷還沒好,不能喝酒。”
祁煬愣住了,用一種見鬼的眼神看著他手中的半杯紅酒,“那你告訴我你剛剛喝的是什麼?”
“白開水!”
祁煬沒控制住,翻了個白眼兒。他把酒杯放回茶几,大咧咧往沙發背上一靠,一臉幸災樂禍地往他傷口上撒鹽,“我說,都多少天?人家沈若初怎麼沒來看你呢?”
景焱冷冷地瞥他一眼,目光裡寫滿了“別惹我”。
祁煬卻根本不把他的警告當回事,嗤笑了一聲,“別等了,沈若初是不會來看你的!”
“祁煬!”景焱低沉的聲音裡已經帶了絲火藥味兒。
“兄弟,不是我潑你冷水。沈若初腳扭了,你不知道?”
“什麼?!”景焱臉上所有的慍怒都瞬間轉變成了驚訝,“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沈若初腳扭了。就是那天追你車追的!”
話音剛落,景焱“呼啦”一下站了起來。
“怎麼,心疼了?”祁煬看著他那一臉冷峻的表情眉梢一挑,“早你怎麼不心疼呢?沈若初連哭帶嚎說要陪你去醫院的時候,你就從了她好不好。苦肉計我見多了,我就沒見過像你這樣兒使得這麼次的……”
景焱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緩緩地眯起了眼睛。
“你不就是想讓人家內疚心疼麼,這妞兒泡的可真沒水準!”祁煬彷彿沒接收到危險訊號兒,唇角一勾鄙視的表情盡顯無疑,“沈若初那力道和速度,要不是你自己往盤子上撞,憑她那點兒本事能傷到你?!”
憑沈若初那種戰五渣的水平的確是傷不到景焱的。儘管他當時正和譚家輝打的不可開交。
當年父母雙亡一夜家變,他不得已遠赴大洋彼岸。那幾年在美國,什麼艱辛沒嘗過,什麼血雨腥風沒經歷過。當初白手起家,他多少也是用過些見不得的方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