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點點散落,殘月斜掛蒼穹,淡淡的月光鑽過樹林的葉子,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各種各樣的光斑。
山林顯得更加的幽暗,蟲鳥噤聲,暗影沉寂,像是被這燈光給驚嚇到了,嚇得不敢動彈。
周行額頭的眼睛,詭異莫名,那是一隻死魚般的眼睛,詭異,透著一股懾人心神的魔力。
當他額頭這一隻眼睛出現時,眉心有陰溼澆灌而下,雙眼裡的灼燒感便被壓了下去。
這一隻眼名為窒息之眼,有控水之能,被這一隻眼睛注視的人都會窒息而亡。
那樹林裡面樹下的燈光照射而來時,他的雙眼射出兩道灰色光線在他的面前形成一團灰色的光雲,將燈光的光線都擋住了。
燈光一閃一閃,竟像是絕世劍客刺出的劍光,在極短的時間內密集的刺在了雲光之上。
周行只覺得那點點的燈光像是針一樣紮下來,讓他騰不出念頭來施別的法術,他覺得只要自己念頭一浮動,自己的眼睛便會被刺瞎。
他有些心驚。
他雖然不怎麼在江湖上走動,心中卻覺得自己的本事在築基境界之中是沒有多少對手的,可是呢,這個人的氣息,明明只是築基的境界,手持一盞燈施展出來的法術,卻讓他有一種疾風驟雨撲面而來的感覺。
他也曾聽有人說過自己的本事,是在世間各大派的真傳弟子中都是優秀的,為何隨便出來這樣一個人,就讓自己感到可怕。
不過,他心中並未恐懼,因為他身上有法寶,這是他最大的底氣,在他面前的雲光散去的一剎那,從他的嘴裡噴吐出一團光華。
這是他的法寶,瀚海潮生珠,是用千年蚌精孕育而出一枚玄珠,透過皇家密法祭煉而成的法寶的胚子,再由他自己祭煉而成的法寶。
那瀚海潮生珠一出,一片法光便似海浪湧出,層層堆疊,阻擋著燈光,像是烏雲擋住了陽光,又像是深海里,陽光無法透入。
黑暗之中,無形的浪堆湧起一片幽暗,燈光被推的不斷後退,更是要將燈光的源頭一起淹沒。
如果說這燈光的特別之處,便在於其燈光閃爍著一道道金色的光線,如針一樣,堅韌而銳利,可是那幾乎已經與黑暗融為一體的無形波浪,卻像是無邊無盡。
他欲得龍之真血,以含有一絲龍氣的鯉魚血築基,御水控水幾乎是本能,此時御寶驅生的法浪,也是洶湧澎湃。
周行手勢在身前變換,正反掌心的抓握翻轉,而虛空裡無形的浪也隨著他的手而不斷的翻壓、湧起、堆疊,層層翻壓的朝著燈光的源頭而去。
那燈光很顯然是擅攻的,卻似不擅守,不斷退避,眼看就要被無形的浪吞沒之時,那樹下的人身上湧起光華,於光華之中化為一隻虛幻的鳥。
鳥飛起的一剎那,化為一道金光。
直上天空,轉眼之間便已經來到了周行的頭頂。
周行的心中再次的驚訝。
因為他可以肯定,散修根本就不可能在築基的層次掌握到遁法,尤其是這種化去肉身的遁法。
燈光出現在他的頭頂,他未抬頭,卻已將瀚海潮生珠的法光往身上一裹,瀚海潮生珠更是擋在了頭頂。
一抹光線刺落,落在了他的珠光上。
他可以肯定,如果自己不是第一時間以珠光擋在了頭頂,那麼此時一定已經被那光線傷到了。
他體會過那種感覺,並不太好。
這讓他不由的想到自己在受法術訓練之時,其中一位師傅說過,無論自己看上去勝算有多大,當遇上突然的變數,而自己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的時候,不要去分辨,不要去審視,唯一要做的就是用法寶護住周身。
他此時才抬頭,看到那一個持燈人在天空,依然是手持燈,但是對方的手卻像是在不斷的搖動著,然後燈花不斷的從燈焰上湧出,朝著下方落去。
那點點火光澎湃洶湧,積疊在一起,竟是形成了一掛火焰瀑布一樣。
法術的施展有諸般技巧。
但是在這些技巧之上,卻還有三個層次,分別為幻形、生景、結勢。
此時的趙負雲施展的這個一燈化生火焰瀑布的方式,是在諸多的法術技巧的基礎上,生了瀑布的景象,並且是從上往下衝落,這是結勢。
火焰瀑布沖刷而下,周行的眼中生出一絲的懼色,因為從他的角度看到的是鋪天蓋地的火浪衝卷而下,自己在這一片火浪之下顯得極為的渺小。
這是趙負雲在大地上,見瀑布在山中沖刷,於是在心中結生的以火代水成瀑布的念頭,此時施展出來,竟也是讓人生畏。
他的身體突然湧現出靈光,靈光如水,身體卻一鑽,像是成了一條游魚,將虛空讓做蒼海,身體一擺尾,便已經脫離了這一片範圍。
趙負雲的火焰瀑布衝了一個空,他的目光閃爍著火光,洞悉著這一片虛空,他注視著周行的動向。
而另一邊,那一條大蛇已經與司松年戰在了一起,一個持火劍,揮出十餘丈長的火光,另一個驅動著水浪與火光衝卷在一起。
水與火交纏在一起,一會兒是火佔了上風,一會是水佔據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