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外面又下起了雪。
雪落有聲,成片的落,似乎看到這一片大地上有孤獨的人,所以它們都蜂擁而來。
只一會兒,他便又聽到外面街上不斷有人走過的聲音,是那些在那廣場上面擺攤子的人都被雪趕走。
趙負雲聽著外面匆匆走過的腳步,他不由的想到一句話,人若無情便似天,有人似天般無情。
上天從不因誰卑微、貧窮、苦難而垂憐過誰。
趙負雲看著這些,他想著自己,其實也是無處可去的,天地之大,何處不可容身,這句話換個說法,天下之下,又有何處可安身呢?
當然,修行之人,從來都是孤獨的。
一個生命來到這個世上,便是一場孤獨的旅行,所以有人半途倒斃於風雪,有人沉溺於江河,或喪命於虎豹之口。
於是,有人在生命的旅途之中結伴而行,成家、結社成村,立城而聚國,從多人聚成眾,但落到細微處,依然是一個人的孤獨。
趙負雲重新躺下,那‘玄家新事’上其他的文章他都沒有去看,而是收了起來,於天都山來說,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能夠讓天都山都如臨大敵的,必定是強大的存在。
因為他想到了自己在霧澤的時候,與荀蘭茵進入的那一個秘境之中,在那裡,他知道了‘大羅天’這個地方。
當時那裡屬於瀾雲國,能與黃泉鬼眾大戰,卻對於大羅天很是敬畏,並且諱莫如深的樣子。
而從馬三戶那裡知道的大羅秘教,同樣的有大羅兩個字,讓他不由的聯絡到了一起。
但是無論是大羅天還是大羅秘教,他都不瞭解,這也只是一種無根據的猜測而已。
他告誡自己,一個小小築基,在這種有覆巢危險的情況下,在天下有劫起之時,應當好好的隱藏自己,好好的修行,才是正確的。
耳中雨落聲,以及有人踩在雪地的匆匆而行的咯吱聲,還有人挑著擔子壓在肩膀上的木頭嘶啞的聲音。
這些是人間的聲音,聲聲入耳。
又突然,他的耳中聽到有人在說道:“荊箐,我們的哥哥與你一起入了幽獄沒有出來,你就這樣無動於衷嗎?我哥哥的東西是不是都在你那裡?”
“我妹妹也沒有出來,荊箐你還在這裡賣東西,她是不是你害的,你們不是關係很好嗎?她一直把伱當姐姐。”
“荊箐,你今天不給我們一個說法,不要想走……”
外面的荊箐被一群人圍著,大家都搶她包裹裡的東西,將她的包裹從她的肩膀上扒拉下來,還有人趁她顧此失彼的時候,將她的納物袋摘下,又將她的劍搶去。
她一聲都沒有吭,因為只想要保護自己的東西,可是卻又沒有下殺手,於是身上的東西都被搶走了。
好在她的鎮魔法咒是單獨放在懷裡的,依然還在。
黑暗裡,雪落白頭。
看熱鬧的都少,大家都只是駐足看了一會兒,便匆匆離去。
而她則是朝著旁邊的鋪子看去,那鋪子裡有火光透出來,但是並沒有她想象的那樣門口有道人站在那裡看,只有一扇空寂的門,一汪紅色火光透出。
荊箐伸手摸了一下懷裡的鎮魔法咒最後離開了。
她來到了一座小廟前,小廟中有一個人女廟童就著火光練習著凌空畫火符。
當她看到荊箐之時,非常的驚訝道:“箐姐,你這怎麼了。”
她從沒有見這荊箐這樣的狼狽過,頭髮散亂。
荊箐將自己被那三位死去同伴的親人搶去了東西的事說了一遍,楊小蛾愣了愣,然後弱弱的說道:“箐姐,要不,我們去告巡防司吧。”
“算了,他們親人去世,也難過。”荊箐坐在旁邊椅子,看著火焰說道。
“那,……”楊小蛾又突然間揚聲說道:“不如箐姐與我一起當巡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