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負雲雙眼一睜,虛空裡的一切迷妄,便如雪入沸水之中,快速的消融。
趙負雲的雙眼煉就了金眼火眼,能夠破妄、破邪、破幻,視人而焚。
又有人說,目光落處,便是法念集中之處,可免去引導瞄準的過程。
不過那層層雲霧飛散,上面種種妖怪在火焰之中燃燒、潰散,而那最上方的巨大虛影也消散。
同時,虛空裡出現恢宏的法咒聲。
“敕!”
“禁、鎮、定、封、滅。”
“禁聲,鎮念,定身,封意、滅神。”
這些法咒聲,先後錯落有致的響起,就像是這個谷中那龐大的蟲咒齊唱。
趙負雲原本就是在思索著法咒齊誦,分化出一道道的法念一起誦唸法咒,只是一時之間,無法做到眾多念頭分化出來誦唸的咒語,形成疊加和一致的效果。
而到了這裡之後,聽著這谷中蟲鳴,與這些蟲子合唱之後,他立即領悟了那種‘合咒’。
身藏在一塊山石的凹槽裡的谷章元正在吹奏手中的甕器,眼前突然之間一片光明,接著,他的耳中彷彿聽到眾多的人一起唸誦敕令法咒。
光照在他的身上,然後他吹奏的甕發不出聲了。
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被定住了,自己的法力被無形的力量鎮壓住了,自己的念頭被封住了,他的神魂在這一刻,似有冥冥之中的力量要將之滅去。
這種滅魂的感覺,像是黑暗被光碟機散,又似身中神魂意識被吹散,他的雙眼明明看到了光,卻很快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道銀灰的環光碟旋著落下,他沒有感覺有多麼強烈的威勢,因為此時的他已經對外面沒有了什麼感覺,整個人都似進入了一種彌留之中,渾身顫抖,緊接著,那一道環光落下。
直接擊在他的額頭。
“啪!”他的頭像西瓜一樣被擊碎,紅的白的四濺開來,散了一地,連他身後的巨石都碎散了,一具無頭屍體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而那一隻山魈早已經頭顱碎散的撲倒在地上,趙負雲的法咒是範圍性的攻擊,不僅是針對一個人,其他的妖獸似雨落墜地。
當然,不被趙負雲法念針對的驪山眾人,只是感受到了趙負雲法咒的餘威,一個個在那一刻,身體不能動,念頭不能動,意識不能動,甚至有一剎那,明明看到的是光,卻眼中發黑,像是意識要被滅去了一樣。
但是這種感覺只是一剎那,便又散去,可是那幾個人都知道,若是趙負雲針對的是她們的話,她們連絲毫反應之力都沒有就要死去。
這一個山谷之中的一切,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趙負雲縱身而起,來到了谷章元的面前,伸手摘下他的寶囊,很快又找到了他的洞府,將他洞府裡的東西都席捲一空,然後再化一道金光,從山腰落到了谷底。
落在了葛文雲的面前。
趙負雲身上的衣服只是普通的道袍,並不華麗。
葛文雲看著趙負雲的臉,只覺得他與許多年前看到的是一樣,但是身上的氣韻卻有了很大的變化。
人在改變,除了變老之後,便是因為經歷世事,這世事可能是一次次的挫折,可能是一次次的勝利。
人的性情一開始由先天決定,但是活得越久,後天改變的便越多。
葛文雲此時看著趙負雲的身上,有著飄逸出塵,又有著一股不可戰勝般巍峨,還有著一種敞亮與光明。
她覺得趙負雲是一個通透的人,卻又有一股神秘感吸引著她。她未見趙負雲時,有很多話想說,但是見到了卻只是說道:“好久不見啊。”
“是啊,好久不見。”趙負雲笑道。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的衣服上,“怎麼沒有穿我們送給你的那一身法衣。”
趙負雲笑道:“太華麗了,走到哪裡都被人注視著,不好意思。”
這樣老實的回答,惹得旁邊三女不由的笑出聲來。
葛文雲那原本心中的緊張也在這一刻消失了。
“那你不早說,早說的話,我們就送你一件顏色沒有那麼鮮豔的法衣。”葛文雲笑著說道,她看上去輕鬆了不少。
“也沒好意思說。”趙負雲笑著說道。
他的話再惹得旁邊三個女修掩嘴笑,她們大概猜到,趙負雲一定是去過驪山,並且峰裡送了她衣服,而他因為法衣過於華麗不好意思穿。
這一下連葛文雲也露出笑容。
“不過,我準備煉一件法衣,但是不知道從哪裡下手,聽說你在這裡,所以就急忙的過來,想請你幫我一起煉製。”趙負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