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夫人讓我們傳話,因有要事在身,不便相送,實在是怠慢了,這裡有幾件衣裳還有些點心果子什麼的,請老太太收下,或丟或留隨您老人家的意,只是夫人的一點心意罷了,望老太太不要嫌棄。”
丫頭追上來說道,將包袱放到驢車上。
老太太一邊說著豈敢豈敢,一面自袖裡摸出些碎銀子來賞給兩位丫頭子。
兩位丫頭子笑嘻嘻接了,施禮稱謝,卻又指著已經上了車坐穩了的阮姣笑道:“阮姑娘,你先別急著坐車,夫人說她與你實在是有緣,你若是願意,讓奴婢們請示下老太太,讓姑娘留在府裡住兩天呢。”
阮姣瞧著老太太,老太太滿臉堆笑點頭:“這是喜事,有何不可,麻煩二位大姐兒轉告夫人,這是阮姑娘的造化,可有什麼不願意的,只管住下。”
兩個丫頭一齊施禮,笑道:“老太太果真是個爽快人兒,奴婢先替我家夫人謝過您了。”
“阮姑娘,只管住下,不必惦記家裡。”老太太吩咐阮姣一聲,讓她下車。
阮姣下了車,二奶奶卻也緊跟著下了車,對兩位丫頭子陪笑道:“二位姐姐,可容我與阮姑娘說兩句話?”
“奶奶請便。”兩位丫頭笑著應道,往後退了兩步。
封氏拉著阮姣的手,未開言,眼圈子先紅了起來。
“二奶奶有事只管吩咐。”阮姣笑道。
“阮姑娘,縣尊夫人喜愛你,現在只有你能救平兒一命,求你貴人抬高手,幫平兒在夫人面前多說幾句好話兒,就算嫁不了縣尊家少爺,好歹也幫她尋個富貴人家可好?二嬸這裡給你下禮了。”
封氏說著,要福下去,阮姣忙拉住她,急聲道:“二奶奶休要如此,若得機會,阮姣必會跟夫人提起,我也希望平兒嫁個好人家享福去呢。”
封氏一臉感激,在袖裡摸索半天,方才拉過阮姣的手,悄悄兒的將一張會子遞到她手心裡,低聲道:“拜託了,阮姑娘,休要推辭,你若推辭,倒讓我不安了。”
阮姣在眾目睽睽之下也難與她糾纏,只得握緊了那張會子,笑稱讓她放心。
封氏方才戀戀不捨的望她幾眼,登上車去,車伕吆喝著,將車趕起來。
“阮姑娘,說完了話兒,車也走了,隨我們來吧。”兩位丫頭上前來拉著阮姣的手笑道。
阮姣隨她們一起進了後院,展眼見縣尊夫人正在一處涼亭裡坐著喝茶,見了她,朝她笑著招手。
阮姣走過去,福了一福,笑道:“多謝夫人厚意,讓阮姣有機會出來散淡散淡,實在是感激不盡。”
“來,坐到我身邊來喝茶。”縣尊夫人拉著她的手,讓她在身邊坐了,命丫頭子倒茶過來。
阮姣站起來,謝過倒茶的丫頭子,方重新落座。
縣尊夫人點頭笑道:“阮姑娘,我看你這通身的氣派,並不像你說的那樣父母只是一般的鄉紳,必有來頭是也不是?”
阮姣忙站起來笑道:“回夫人,民女並沒有說謊,父母當真是鄉下一般富戶,只是民女的母親在世時,對民女要求極高,自三歲起便教民女讀書識字,四歲起便請了專門的教習嬤嬤教民女禮節,也只是希望民女將來能博個好生活,卻不曾想,天有不測風雲,因為一場傷寒,兩人竟早早的棄我而去。”
縣尊夫人摟她到懷裡,摩挲著她,笑道:“你瞧我這個糊塗人,又提起些傷心事做什麼,你只在我這裡住著,咱們娘倆說說提己話兒,我雖也有兩個女閨女,卻都出了嫁,一年也見不上幾回。也是無可如何的事!”
“夫人若有事,只管忙去,我在園子裡逛逛。”阮姣因在席上聽她說要陪貴客,怕因為自己耽誤了她的事,便勸道。
縣尊夫人鬆開她,呷口茶,笑道:“哪有什麼事,我只是看席上的氣氛不對,坐下去也無趣,故才借茬走開,讓她們也好自在離開,不生事端而已。”
“夫人高明。”阮姣笑道。
“說是無事,其實也真有點事兒,才剛我一個相好的姐妹來找我玩耍,看中了你給我的那盒胭脂,我不給,她死活要了去,跟她鬥了半日嘴,她只不肯撒口,真個拿走了,心疼的我喲!”縣尊夫人拍著大腿,一臉真真的疼惜不甘心之意。
阮姣忙笑著安慰她:“夫人,我答應單制一盒牡丹香的胭脂膏子給你,絕不食言,正好,你這兒什麼都有,制起來就更方便了,不出三日,保管給你一盒你喜歡的。”
縣尊夫人聞言,喜的無可無不可,命丫頭們拿來紙筆,好讓她寫下需要的物件,讓家裡僕人照單子買去。
夫人親自研墨,阮姣提筆寫了需要的東西,吹乾墨跡,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