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嗚蒙部中心地帶的居住點很多都是聚集著幾十家、上百家的大居住點。
那些偏遠零散的小居住點,人力單薄設施簡陋,在這場二三十年一遇的大雪災中,牛羊都被捲走,帳篷坍塌,又沒有食物儲備,很難生存下來。而這些大居住點多是在地勢高而平坦的地區建立的,這裡人多勢眾,設施完備優質,食物乾草儲備充足,所以牛羊保護得較好,連居住點的雪都被及時清除了。
唯一能威脅到這些大居住點生存安全的因素,就是與大雪災伴生的狼災。
大雪封閉了山林,飢餓難耐的狼無處覓食,就鋌而走險地走出山林,把鋒利的牙齒咬向了牧人的牛羊。
陸續走出山林的狼家族,由於沒有了領域的限制,為了共同應付新環境,也為了自保——落單的弱小的狼家族可能會收到強大的狼家族的攻擊,它們往往臨時組成一個狼家族的聯盟,形成了較大的狼群,再選出其中最強大的狼家族的頭狼做總指揮,決定狼群的具體行動。
阿目甘遇到的第一個狼群有二十幾只狼,當時這個狼群正在襲擊一個有二十家牧人組成的居住點。
天剛剛黑下來,狼群就迫不及待地跳進了護欄裡,撲向了羊群。狗的叫聲呼喚出了十多個強壯的牧人,二十多隻大狼一起撲上來,十幾個人在黑暗狹小的羊群的護欄中根本不是對手。幾隻兇惡的健壯的公狼直接撲向了一個牧人,被撲倒的牧人叫了幾聲就一隻狼咬斷了脖子。
阿目甘就是聽到了被咬死的牧人的叫聲,趕過來的。他拖著一條瘸腿跳進了羊群的護欄裡,連著三掌打暈了三隻撲向一個牧人的壯狼。然後飛身跳到另兩隻正要攻擊牧人的大狼的身後,雙掌同時打在大狼的後脖子上,兩隻大狼一下就被打倒在地。
幾個呼吸之間,阿目甘打倒了五隻大狼,幾個牧人頓時勇氣大增,奮力展開了對狼的攻擊。
阿目甘一人打暈了十四隻狼,幾個牧人也打死了三隻狼,剩下的幾隻狼都跑掉了。
暴風雪已經停下來了,可它把三十多年來最大的一次雪災留在了喀卡次蘭草原。
持續的零下三十多度的低溫,用一層厚厚的積雪封嚴了整個喀卡次蘭草原,草原北部的大麴拉山和草原南部鹿兒甸河南岸的山上狼群都遠離了山林,爭先恐後地奔赴牧人的居住點,牛羊成了狼掙命的唯一食物。
大雪災凍死了無數的牛羊,但凍死的牛羊大多被大雪封在了窪地與山溝裡,牛羊的氣味也完全被封進了大雪裡,狼很難發現,所以下了山林的狼群都是衝著各個大居住點的活著的牛羊而來的。
霍嗚蒙部的很多居住點大白天就遭到了不同狼群的攻擊,很多的牛羊被咬死了,一些居民點裡,地上血跡斑斑,各個角落裡散落著一堆堆羊骨,還有被咬爛的羊的內臟。
許多受到狼群襲擊的家族長都找到了霍嗚蒙部的首領草原王赤斤勃可汗尋求幫助,赤斤勃可汗大怒,調集了兩萬軍隊,對霍嗚蒙部周圍的狼群進行了屠殺。
受厚厚的積雪限制,士兵們無法騎馬,只能步行作戰。士兵揹著彎刀,手持長弓深一腳淺一腳在草原上行進。
草原計程車兵都是精準的射手,大大小小的狼群遇到集結在一起的軍隊,就是遇到了死神。
成群成群的狼被射死砍死,日益減少的狼群都不敢在白天出沒了。
狼群把襲擊居住點的時間改在了士兵牧人熟睡時的下半夜,而且狼群不再像原來那樣以小股形式集結成群,分散襲擊居住點,而是全部集結成了百隻以上的大狼群,集中對居住點進行襲擊。
大狼群集結好了,先讓一隻狼進入居住點偵察,發現住著大量士兵的居住點,就放棄攻擊。
大狼群夜晚對居住點的偷襲不再主要只是對著牛羊,它們經常撕開帳篷,主動去咬死牧人,看到了士兵,更是會首先去撲咬。狼群一邊抗拒著大雪災的飢餓,一邊開始了報復草原人。
居住點太多,兩萬士兵分散開守護所有的居住點,人手嚴重不足,這給了狼群可乘之機,幾天的時間裡,幾股特大的狼群有效地偷襲的幾個居住點,咬死了一百五十多個士兵,三百多個牧人。
狼群大規模襲擊牧人事件的陰影,像滿天的烏雲籠罩著整個霍嗚蒙部。
赤斤勃可汗異常震怒,他又調集了三萬軍隊,打響了一場剿滅狼群的戰爭。
狼群再次遭受了重創,喀卡次蘭草原的霍嗚蒙部周圍的荒原上隨處可見落滿了草原雕、蒼鷹、禿鷲的一具具狼屍。
狼群不再襲擊居住點了,一連十天,沒有發生過一次狼群襲擊居住點的事件。
夜深人靜的時候,荒原上偶爾會傳來幾聲狼的哀鳴。
牧人的心放下了,大股的狼群都被剿滅了,剩下的小股的家族狼,草原人是不會去圍剿了。
草原人恨狼也愛狼,怕狼也敬狼,打狼也護狼。
有了狼,繁殖力強的旱獺黃鼠田鼠野兔就不能吃光草原上草,有了草就有了草原,也就有了牛羊和牧人,所以狼是草原的主宰,是草原人崇拜的圖騰,敬畏的神,而那些咬死很多牛羊和牧人的狼群不過是被飢餓鬼復仇鬼暫時上身的狼群。
牧人們遠遠地低估了這些被飢餓鬼復仇鬼上身的狼的智慧,一場精心策劃的既要活命,又要復仇的向牧人索命的大行動正一步一步地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