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走出格蘭德酒店,在停車場上了格蕾絲的車子,汽車剛剛發動,坐在副駕駛上的勞拉·格拉爾夫很快又道:“格蕾絲,能不能借我500美元,凱茜和維多利亞還沒有吃晚餐,我得帶點吃的回去。”
其實參加派對之前,小女兒希望她能偷偷帶些派對上的自助餐回去。
勞拉·格拉爾夫可做不出這種不體面的事情。
而且,所有注意力都用在了社交應酬上,派對大廳裡的自助餐雖然很豐盛,她也根本就沒工夫吃,此時離開派對,也終於感到了飢餓。
這一個多月來,因為各種破事,格拉爾夫一家子已經欠了超過2萬6000美元,其中1萬8000美元都是來自格蕾絲個人。
模特經紀人這份工作遠沒有外界想像的那麼風光。
整個elite的簽約模特數量達到2000人之巨,最頂級那一批模特全部都被約翰·卡薩布蘭卡這些管理層直接握在手中。格蕾絲名下管理著三十多個女孩,其中有五六個年收入能夠達到10萬美元以上,算是稍有名氣,這也讓她成為elite旗下最頂級的經紀人之一,不過,格蕾絲現在的年收入其實也只有10萬美元左右。
1萬8000美元,對於她來說也是一筆鉅款。
現在,又是借錢,而且竟然要500美元去買晚餐,整個曼哈頓,如果不考慮那些昂貴酒水,沒有幾家餐廳一頓飯需要500美元。
這麼鬱悶地想著,路過一家牛排館,格蕾絲直接將車子靠邊停下,示意道:“牛排可以嗎?”
勞拉·格拉爾夫打量幾眼,勉為其難:“好吧,這樣,我們一起下去吃,你肯定也餓了對不對。之後隨便打包兩份給凱茜她們就可以了。”
這是一個當媽的能說出的話嗎?
格蕾絲再次腹誹著,只能一起下車,被這女人折騰了一晚上,她也餓了。
臨時起意的一頓飯竟然吃了一個多小時,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勞拉·格拉爾夫在向格蕾絲唸叨明天與維斯特洛會面該如何推銷自己,最後離開時已經是深夜十點半,果然很隨便地給自家兩個女兒打包了兩份牛排。
將勞拉·格拉爾夫送回她的公寓,格蕾絲終於可以回家。
在第一波士頓證券交易部門工作的丈夫也沒有休息,先轉去兩個孩子的臥室看過熟睡的一兒一女,格蕾絲重新回到客廳,靠在沙發上,接過丈夫遞過來的咖啡喝了一口,終於放鬆下來。知道她最近接了幾個很難纏的客戶,丈夫笑著問起,格蕾絲卻沒有多說,自嘲了幾句,又問起對方的工作,男人也有些閃爍。
夫妻倆十二年前結婚,關係一直不錯,只不過,人到中年,卻也各有各的坎坷。
作為一個女人,處在模特經紀這個行業,格蕾絲的事業基本上已經到了天花板,這段時間盡力操持格拉爾夫一家的事情,也是心底最後的某些期盼念頭。
至於丈夫,當年結婚時躊躇滿志,這麼多年過去,也只是一個管理十多人交易團隊的副總裁,稍微懂行的人都知道,大型投資行業,往往有幾百個副總裁,這只是一種頭銜,與實體企業的副總裁權力天差地別。
因為事業不如意,結婚時對她全職太太的許諾,至今沒能兌現。
格蕾絲更是知道,近期第一波士頓的母公司瑞士信貸還在對這家華爾街投行進行裁員整合,而她已經年過四十還只是一個基層主管的丈夫,很可能會成為被淘汰的那批人。
念及這些,格蕾絲不由想到自己最近的差事,想到那個今年只有26歲就已經站在這個世界金字塔最頂層俯瞰眾生的年輕人,想到這會不會是自己事業的一個小轉機,最後甚至都有點想歪。
據說,那個年輕人很喜歡成熟女人。
第二天六點鐘剛過就早早起床,幫丈夫和孩子們準備早餐,提前為自己名下的一堆姑娘們安排好今天的日程,還特意給上司約翰·卡薩布蘭卡打了個電話,期間勞拉·格拉爾夫還打電話過來,又是交代一番她該如何對維斯特洛說起自己,如此忙碌到上午九點鐘,終於找出昨晚那張名片,撥通了上面的電話。
然後她被通知趕去康涅狄格州的格林尼治市。
好在不需要開車幾十公里,那邊已經在哈德遜河畔為她安排了直升機接送。
九點半左右,直升機降落在格林尼治北郊的一處莊園,一位娃娃臉女孩迎過來,自我介紹名叫佐伊·帕克斯,然後帶著格蕾絲進入莊園別墅。
出於模特經紀人的職業習慣,格蕾絲只覺得眼前身材高挑卻有著一張貓兒一樣娃娃臉的女孩如果進入時尚界,絕對很容易火起來,最近幾年娃娃臉模特的需求還是很高的。
不過,她隨即就有些自嘲,維斯特洛身邊的女侍,年薪比她都高,更何況還有克萊爾·蓋因、愛麗絲·弗格森等女郎那樣的發展前景,稍微有些頭腦的姑娘都不會放棄這份工作跑去時尚圈摸爬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