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線上的總部就在西湖邊浙大玉泉校區北邊的一棟大樓內，12層的商務大樓，天堂線上佔了一半。因為企業的越發紅火，天堂線上已經在浙大校園西側挨著黃龍體育中心的黃金地段圈下了130地塊，計劃與浙省的綠城集團合作建造一個綜合性的總部園區。

曾經大名鼎鼎的綠城，同樣已經是維斯特洛體系在中國重點扶持的地產公司。

時間轉眼已經是6月7日。

週三。

西蒙下午與林素一起參觀天堂線上。

“內容策略上，我們發現入口網站的資訊終究過於簡單，而且分散化。因此，從去年開始，我們重點開展的一份計劃，培植一系列細分的專業網站，涉及體育、軟體、軍事、電影、數碼、財經、教育等等，計劃執行至今，我們已經孵化了37個專案，其中日均訪問人次過千萬的有2個，過百萬的有7個，其他基本都在十萬以上，總體非常成功。接下來，我們的天堂門戶將會逐漸傾向於導航入口，將流量引入各個細分內容專案，而不再傾向於自產內容。”

會議室內。

西蒙與林素一起坐在臺下，等天堂線上的CEO廖成禹話音落下，問道：“這些專案的股權結構是怎樣的？”

廖成禹道：“基本採用投資持股模式，這是考慮到專案團隊的積極性，否則, 完全由我們獨資, 和內部專案無異，我認為很難白髮齊放。不過，目前所有專案，我們都保持著超過50%的絕對多數控股權, 以及所有專案網站內容的獨佔性, 這方面，哪怕將來持股比例降低到50%以下, 因為有約束協議在, 短期內也不會改變。”

西蒙不置可否，身邊林素還以為男人不滿意, 輕聲幫忙解釋：“你自己都說過的啊, 我們不可能吃掉所有好處。”

“不是這個，”西蒙搖頭：“問題在於內容獨佔，天堂線上的流量確實很客觀，但把這些網站限制在一家之內, 肯定還是會阻礙它們發展的。”說著分別看了眼兩人, 接著道：“你們也清楚, 目前中國國內的幾家網際網路公司, 我都有持股, 算是一家。”

何止是持股啊？

廖成禹內心飄過一句, 表情波瀾不驚地與大老闆分辯：“維斯特洛先生, 問題是, 我們終究不再是一家公司了, 而是競爭關係。您來自美國，肯定明白有競爭才能有進步。既然是競爭, 大家肯定要優先考慮自身利益。目前各家都在執行門戶業務，同質化嚴重, 很難說有幾個能活到最後，我們必須保持自身的競爭力。”

歷史偏離到現在的程度, 很難說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或者, 將來哪一家成功了, 就是對的。

成敗論英雄。

西蒙心裡想著，點點頭，沒再說什麼，示意廖成禹繼續。

廖成禹繼續介紹了一些天堂線上正在運營的專案, 末了放下投影儀遙控器，看向坐在臺下的年輕大亨：“維斯特洛先生, 最後一件事, 關於天堂線上的IPO，我從去年開始已經向董事會提交了兩次報告，都被拒絕，我可以問一句為什麼嗎？”

這個問題並沒有讓西蒙感到意外，也不用考慮，直接給了一個答案：“因為天堂線上太賺錢了。”

廖成禹明顯有些意外：“啊？”

西蒙露出些許意味不明的笑：“我最近幾天翻看你們中國的報紙，有一個很有趣的新聞, 那位姓牟的大亨, 前些日子一審被判了無期徒刑。”

廖成禹是個聰明人，稍微一想也明白了大老闆的思路。

不想讓天堂線上太出頭。

畢竟一旦IPO, 就意味著要公佈財報，憑藉越來越紅火的網路遊戲業務，天堂線上與蘇州那邊的江南互娛一樣, 今年的營收將雙雙突破十億，從前五個月的資料來看，這邊甚至可能接近15億，哪怕團隊進行了一系列廣撒錢的投資，預計淨利潤也不會低於3億。

賣白粉的暴利級別。

IPO的話，天堂線上的估值哪怕按照較為保守的30倍市盈率計算，也能達到11億美元，而實際上，真上市了，以當下新科技市場的火熱程度，突破百倍的市盈率輕而易舉，這就是三四十億美元的市值，摺合300億人民幣級別。

其他不說，以廖成禹對天堂線上3%的個人持股, 到時候, 分分鐘成為十億富翁。

哪怕現在已經是2000年，中國的億萬富翁也不是那麼多見的。

總之, 無論是公司，還是個人，都將成為出頭椽子。

這麼想著，廖成禹稍微猶豫，還是爭取道：“維斯特洛先生，我覺得，這樣……天堂線上更需要進行IPO，我是說，在海外進行IPO，不是嗎？”

“這只是一方面，”西蒙再次搖頭，說道：“還有，一方面，以中國的輿論環境，網路遊戲在這個國家一直是比較爭議的。所以，你需要把剛剛介紹的這些業務都做起來，讓這家公司顯得更加體面。另一方面，納斯達克已經過熱，很難再撐太久。現在啟動IPO流程，一旦掛牌時遇到泡沫崩潰，對於這家公司來說將是災難性的。所以，我需要你們再等幾年。到時候，我相信中國的整體政策環境也會更加開放，天堂線上的估值也將更加可觀。”

大老闆都這麼說，廖成禹也只能打消念頭。

又聊了一些公司事項，看時間差不多，西蒙便帶著林素一起離開。

來到樓下，林素與男人一起上了一輛賓士豪車，等車子發動，稍稍猶豫，還是說道：“我總覺得，西蒙，你對中國還是有些偏見呢？”

“嗯？”

“關於天堂線上IPO的事情，”林素說著，又解釋一句：“我當然不是為了更多錢，不過……我是說，你並不需要那麼謹慎，我們一直在不斷完善對私人企業保護的。”

西蒙捉到了一個詞，笑著道：“我們？”

林素反應過來，小小心虛了一下，隨即又微微挺胸：“是啊，我們。我是中國人啊。”

女人努力做出理直氣壯的模樣，西蒙倒是沒故意挑她已經改了國籍的事情，說起來，她和陳晴，應該也都保留了中國國籍的。中國表面上不承認雙重國籍，但實際上，類似情況多的是。只是笑了笑，拉住女人小手摩挲著，說道：“好吧，如果你認為我是偏見，我向你道歉，並保證會調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