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西蒙問道:“那麼,前川先生,你們打算開出一個什麼樣的價碼?”
前川春雄道:“根據我們收集到的資訊,瑟曦資本目前的資產淨值應該在25億美元左右,我們可以出價30億美元。”
西蒙不等前川春雄繼續說下去,就搖頭道:“前川先生,這個報價太沒誠意了。想必你們應該大致能夠判斷出瑟曦資本的多頭規模,我非常看好日經225指數衝擊40000點以上的高位,按照這樣的預判,只要我一直保留手中的多頭持倉,未來幾個月至少也能再獲得10億美元的進賬。而且,如果你們還希望我在大盤轉向後迴避做空東京股市,30億美元的報價就更不可能。”
“維斯特洛先生,我確信您不是一個貪婪的人,您描述的只是一種理想化的假設。”
“如果我在兩年前北美股市的那次運作不是已經成為既定事實,大概所有人也都會覺得這只是一種理想化的假設。前川先生,我對自己的判斷還是非常自信的。”
前川春雄沉默了片刻,微微抬手示意道:“那麼,您覺得多少合適?”
西蒙不假思索地給出了一個報價:“50億美元。”
前川春雄脫口而出道:“太高了。”
西蒙察覺到前川春雄言語中顯露的明顯作態意味,頓時意識到,自己的開價或許還有些低。
仔細想想,只是日本股市,目前的總市值就已經超過7萬億美元,更不要說還有日本樓市乃至整個日本經濟。
相比起來,50億美元就能把他這個可能引發股市崩盤的‘變數’請出市場,這樣的代價是完全值得的。
更何況,日本人也並不是平白支付他一大筆現金,他們還能獲得瑟曦資本的全部投資組合。
瑟曦資本總計25億美元左右的資產淨值中,現金儲備為5億美元,各型別投資組合價值大概是20億美元,總持倉比例為80%。
按照西蒙記憶中的資料計算,這批以股票、債券、股指期貨等金融產品為主的投資組合如果一直被持有到日本大盤的最頂點,算上現金,總價值不會低於35億美元。再加上西蒙還需要放棄將來做空日本股市的機會,50億美元的開價,確實不高。
要知道,記憶中日本股市轉向後,日經225指數短短四個月時間就暴跌了10000點,跌幅超過25%。如果瑟曦資本能夠建立如同現在多頭一樣規模的倉位,四個月時間,25%的跌幅,足夠為西蒙帶來數十億美元的利潤。
當然,這只是一種理想的假設。
日本其實是一個很封閉的市場,記憶中,日本股市崩盤後,日本政府採取了大量苛刻的限制性措施避免投機資本一擁而上的賣空。更何況,股指期貨是一種雙向的零和博弈,股市崩盤的情況下,缺少看多資本,瑟曦資本想要建立空頭持倉也不是那麼容易。
總而言之,趁著這次機會一次性套現,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既然是前川春雄這位日本央行前總裁親自出馬,這筆交易背後買單的肯定是日本主要銀行和各大財閥。
憑藉日本經濟這些年的騰飛,世界上規模最大的前十大銀行全部都是日本銀行,這些銀行的總資產少則數千億美元,多則上萬億美元。眾所周知的日本各大財閥的經濟實力就更加雄厚。
這些資本勢力只是從自己指縫間稍微湊一下,50億美元就綽綽有餘。
不過,雖然意識到自己的報價偏低,西蒙也沒有打算反悔。
半年時間不到,15.7億美元本金暴漲至50億美元,這不但已經遠遠超出了西蒙的預期,還為他節省了大量時間。提前套現這樣一筆龐大的資金,西蒙接下來也可以專心把精力轉向北美債市、石油期貨乃至其他很多事情上面。
“前川先生,50億美元的價格非常合理。我想你們買斷瑟曦資本的投資組合之後並不打算立刻套現。如果我們儘快達成協議,貴方又能夠給予一定的保證,瑟曦資本明天可以採取繼續增加持倉的方式向外界釋放我依舊看好日本股市的訊號,這樣可以最大限度抵消週五大跌產生的風險。”
前川春雄只是露出稍作猶豫的表情,就很快點頭,繼續說起了日本方面的條件:“西蒙,我們可以接受這樣的報價。不過,除了剛剛的條件,我們還希望在表面上繼續由你主導瑟曦資本的運作。當然,只是表面上,我們會對瑟曦資本的操盤進行遙控。”
西蒙立刻就明白了前川春雄的潛臺詞。
日本人想要依靠瑟曦資本維持投資人對日本股市的信心。
西蒙如果看空日本股市,那結果很可能是災難性的,這從週五日本股市的單日大跌就看得出來。相反,如果西蒙一直保持對日本股市的看多狀態,對日本股市虎視眈眈的大批做空資本就不敢貿然下注
瑟曦資本,恰好就是西蒙個人意志的最直觀展現。
所有人都清楚日本股市的泡沫成分有多大。
日本人現在這麼做,最主要目的還是為了爭取時間,以便採取更多措施推動日本經濟的軟著陸。
因此,西蒙猜測日本人買下瑟曦資本的投資組合後,除非局面已經完全不可挽回,否則根本不會選擇套現。
只要能為日本經濟爭取更多時間,數十億美元資金,哪怕完全虧掉也是值得的。畢竟,一旦股災發生,日本政府想要救市,即使動用成百上千億美元都不一定能夠湊效。
理清楚這些關節利害,西蒙再次覺得自己剛剛的開價偏低了。
不過,正如前川春雄剛剛說的,西蒙確實不是一個貪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