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也一直在經歷經濟週期。
從1978年算起,1988年,同樣是十年,當年啟動了‘價格闖關’政策,根本目標是推進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轉型。
結果失敗。
而失敗的結果,很多人都知道。
差一點。
再就是當下的1999年,差不多又是十年。1997年爆發的東南亞金融風暴,看似沒有波及到內地,其實不然。
那麼大一陣風,怎麼可能吹不到中國大陸這麼一個大塊頭。
由於東南亞金融風暴的影響,亞洲其他國家紛紛收緊財政,西方各國在投資亞洲時也變得謹慎起來,結果就是流入中國的資本大幅減少。另外,中國向亞洲其他地區的出口也因為需求低迷受到嚴重衝擊,最終導致去年下半年開始,中國就出現了嚴重的通貨緊縮,以及,更深層次的,生產過剩。
缺錢,只能勒緊褲腰帶。
生產過剩,那就是現在,淘汰落後產業。
其實就只是說得好聽一些。
大部分所謂落後產業,一點也不落後,問題只在於,這些產業,更準確一些,是數量眾多的國有企業,不僅不賺錢,反而在不斷賠錢,需要國家財政進行持續補貼。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更何況,實在也沒那麼多錢補貼了。
那怎麼辦?
只能淘汰。
除了不適合開放的核心產業,其他,該改制的改制,該關閉的關閉。
結果就是大下崗。
與1999年這次的大手筆相比,很多年後中國對教培行業之類的下刀,那真是很小的動作。
再然後,2008年,不需多言。
再再然後,2015年,影響其實不亞於2008年,而且是一次長痛,斷崖斷崖斷崖。
無論如何,相比西方甚至要靠發動戰爭轉移矛盾度過經濟危機,中國適應經濟週期的能力要強很多,甚至,改革開放之後的幾次經濟週期,基本都是受到世界經濟大環境的影響。
比如典型的2008年,完全是被動替美國承接了巨量的通脹損失。
臥室內。
西蒙聽林素提起《首批淘汰落後產業目錄》的事情,點點頭:“我知道啊,怎麼了?”
林素捱過來一些,陪著男人一起看那份《金融違法行為處理辦法》草案,一邊道:“省裡最近給了我一些企業資料,你知道,都是那種,希望我能幫忙。一共三十多家企業,涉及到八萬多名工人,如果維持不下去,他們都要下崗了。”
西蒙感受著林素話語裡的同情,伸手環住她腰身,手掌撫在女人鼓鼓的肚皮上,說道:“如果只是八萬人,我們白養起來都養得起,不過,你要明白,中國這次的改革,就是為了切斷依賴,給很多產業很多人斷奶。”
林素靠上西蒙肩頭,說道:“可是,失去了工作,他們靠什麼生活啊?”
西蒙伸手在旁邊床頭櫃上一疊資料夾上翻找片刻,尋出一份展示給林素:“《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條例》,這也是草案,下半年就會發布。”
“我知道呢,可是……”林素接過,翻了兩下就重新放回男人膝上,抬眼瞄過來,帶著點小情緒:“你,就是不想管呢?”
西蒙側頭在女人額上吻了下,微笑說道:“三十多家企業就有八萬人,平均每家兩三千人的規模,顯然都是大公司,你要知道,在我的觀念裡,管理企業的關鍵,其實就是管人。如果我真接手,八萬人,還都是中國的國企,涉及到各種型別的編制,還有上上下下錯綜複雜的人事關係利益鏈條,怎麼可能管得了?而如果我不爭取控制權,只投錢,那結果更可以想象,一身定製西裝金錶名鞋進去,能留條內褲出來,算我本事。”
林素聽西蒙說到最後,忍不住笑起來,想想又覺得這是事實,只能嘆了下,道:“那,我多少挑選兩三家吧,總不能全拒絕,要是做不好,你肯定不介意的,對吧?”
西蒙點頭:“嗯。”
其實說起來,維斯特洛體系近些年一直在中國內地不斷透過或吞併或參股等方式收購企業,但大部分,其實說白了,都是底子相當優質的公司,不僅業績良好,往往還有著非常出色的經營團隊。
現階段中國對外資的各種遷就,也讓維斯特洛體系這些海外資本可以很容易達成目的。
既然能吃到最鮮美的肥肉,當然不會去淘換那些殘羹冷炙。
哪怕禿鷲投資往往意味著更加豐厚的利潤,問題在於,這裡不是美國,也不是西蒙能影響控制規則的其他一些西方國家。你想著跑來當禿鷲,但或許還來不及下嘴,自己就成了本地鬣狗的盤中餐。
總之,這次情況不同。
西蒙肯定不會放棄在這一波風潮中狩獵一番的想法,但,肯定要伺機而動,至於別人主動送上門的,還是不要抱什麼期待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