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時差的緣故,又或許,昨天或者昨晚有些累,一項早起的任景兮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慵懶地在床上翻了個身,發現身邊已經沒了閨蜜的身影,某個姑娘已經穿戴整齊地坐在了窗邊的書桌旁,正在伏案書寫著什麼。想起昨晚,最後,然後,反正,連任景兮自己都有些臉熱。
她們當時肯定都瘋了。
打量片刻,悄悄起身下床,走到了她身後,如同曾經在大學寢室那樣,習慣性地俯身搭在她身上。
然後就感覺某個姑娘身子微微一僵。
任景兮也反應過來,想要挪開,遲疑了下,乾脆就不動,不然就明顯是做賊心虛了啊。
大概莫五菱也是同樣的想法,於是也很快稍稍放鬆了一些,輕聲道:“你去洗漱啊,浴室裡什麼都有。”
“不急,”任景兮看向閨蜜面前的稿子:“寫什麼呢。”
說著已經看到。
這是當下國內已經進入重播階段卻依舊火熱的《天龍八部》的片尾主題曲,其實還是他寫的,名叫《寬恕》,歌詞訴說的是喬峰和阿珠的故事。
紙上是很漂亮的小楷。
如是我聞,仰慕比暗戀還苦,我走你的路,男兒淚,女兒哭。我是你執迷的信徒,你是我的墳墓,入死出生由你做主。
如是我聞,愛本是恨的來處,胡漢不歸路,一個輸,一個苦。寧願你恨得糊塗,中了愛的迷毒,一面滿足一面殘酷。
兩個姑娘一時間都沒有在說話,直到莫五菱把這兩段寫完,還趴在她肩上的任景兮才故意帶著點幽怨地輕聲道:“你這是在寫我呢,還是在寫他啊?”
莫五菱放下鋼筆,聞言白了身後姑娘一眼,頓了頓,臉上帶著紅潤地說道:“昨晚,以後,絕對不能再那樣。”
“我保證,”任景兮乾脆利落,只是怎麼聽都顯得很沒誠意,說完又湊近了一些她耳邊,伸手過去捉過鋼筆,在後面的空白處開始描畫,一邊道:“其實,你知道嗎,他很喜歡看這種女人之間的,嗯,並蒂花開。”
莫五菱臉龐更紅,肩膀挑起撐了撐,趕人的模樣:“你不要再胡說了。”
任景兮暫時閉嘴,耐心地用鋼筆寫下自己的一個句子,還是某人提供那些歌曲中的一句。
相比莫五菱的楷書,這次是很有些飛揚的行書。
只有一句。
這是一個多美麗又遺憾的世界。
莫五菱看她寫到一半,當然就知道了後續內容是什麼,也明白,任景兮這是在勸慰自己。
人生哪能圓滿。
總會有一些遺憾的。
就像,她和他。
莫五菱其實和身邊閨蜜說過,他知道她心意的事情,然而,他這次表現的,卻又不想一個她影響裡的花花公子,甚至,就像昨晚一樣,會主動和她保持一些距離,就再次讓她有些心情複雜。
對於一個花花公子而言,能夠做到這種剋制,莫五菱明白,自己是應該欣慰的,雖然吧,他還是一個花心大蘿蔔,但至少在她這裡,她沒有看錯他。
哪怕……如果真的,其實她也不會……反正就是,反而更有些喜歡他了。
情不知所起?
不是的。
畢竟某人有著能夠吸引女人的一切最優質條件,而莫五菱也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冰山美人。然後,大概是那次在紐約長島那個莊園的書房裡,從他和她說過那番話之後。從那次開始,她覺得他很博學,還在隨後一直在琢磨,該怎麼反駁他,也越來越關注和他有關的一切。
再然後,就陷得越來越深了,以至於不止身邊的閨蜜,就連莫莫都察覺到了這件事。
唉。
小小嘆了口氣,莫五菱腦袋也斜過去,搭在任景兮身上,又忍不住問道:“你現在還喜歡他嗎?”
“‘還’字用的不對啊,”任景兮也坦然:“他沒甩掉我之前,我可不喜歡他,我只是很本分地做他眾多情人裡的一個。然後,被他甩了,不知為何,反而就喜歡起來了。”
莫五菱又忍不住笑起來。
任景兮疑惑:“怎麼了?”
莫五菱道:“這說明我們都是小女人呢,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