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訊息曝光,本就憋著一股火氣的大宇很快淪為千夫所指。
針對圍繞大宇的媒體輿論,這段時間都相對沉默的IMF駐韓國團隊也意外進行了公開表態,聲稱考慮到大宇集團存在的嚴重財務風險,IMF及相關救助資本將謹慎考慮對大宇的資金輸送。
這才是真正的殺招。
IMF的表態和公眾輿論的抨擊下,1997年的最後一個交易日,大宇集團相關企業的股價全線暴跌,甚至再次拖累韓國KOSPI大盤在IMF救助協議之後出現了單日最高的3.8%大跌。
韓國的這次危機,或者,整個亞洲的危機,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恐慌形成的多米諾效應,導致了資本一邊倒的做空和出逃,一如銀行遭遇擠兌。
現在,這種恐慌效應,襲上了大宇集團這個最新目標。
長期以來的肆意擴張讓韓國財團堅信‘大而不倒’的準則。
大概是在順風順水中待了太久,這些財團幕後的財閥家族逐漸忽略了一點,所謂大而不倒,不是企業自身不會倒塌,而是,為了避免巨大的社會負面影響,政府往往會盡力救助,避免這些大企業走向崩潰。
再簡單些。
不是你自己倒不了,而是有政府兜底讓你不能倒。
然而,當政府無力兜底,或者不願兜底,大型財閥一旦陷入困境,結果可想而知。
對於韓國而言,多災多難的1997年上半頁,韓寶、起亞等巨頭的先後破產,原因是當時的韓國政府限於公眾輿論和財務壓力,不願意兜底。金融風暴席捲韓國之後,現在的韓國政府,想要兜底,也無能為力。
這次輪到了大宇集團。
政府無力兜底,而有能力為大宇兜底的IMF及相關國際資本,不僅沒有兜底的意思,還一刀捅了過來。
大宇集團的結局,已然註定。
時間很快來到1998年的1月1日。
新年。
梨泰院的豪宅內。
陳晴直到凌晨一點多鐘才再次帶著微醺的醉意返回。
今晚參加了當選總統金大中主持舉辦的跨年酒會,雖然金泳三那邊也向她發出了邀請,但陳晴可不理會,她只站勝利者一邊。
而且,金大中方面,近期對維斯特洛體系也表現的非常熱絡,比執政黨要熱絡太多。
原因也很簡單,金大中需要靠山。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哪怕當年金泳三從軍政府手中奪得了執政權,成立韓國建國以來的第一屆文人政府,其實依舊繼承了軍政府一系的衣缽,在韓國可謂根基深厚。
相比起來,今年已經73歲的金大中,大部分時間都處於在野狀態,後來人稱金大中是‘韓國的曼德拉’,非常貼切。
不過,相比曼德拉的理想主義,金大中要實際很多。他很清楚自己聯合了一堆小黨派拿到的這次總統位置並不穩固,稍不注意,就可能被依舊在當局體系內樹大根深的前執政黨勢力給架空。
至於拉攏前執政黨勢力投靠自己,如果金大中擁有足夠的時間,當然可行。
可惜他沒有。
韓國總統只能當一屆。
這種情況下,尋找一個立竿見影的靠山,就顯得至關重要。
因此也不難想見曾經的金大中為何被後來的韓國媒體罵作‘美國的走狗’。
另一方面,金大中也是聰明的。
美國這個整體性的靠山太大,靠太近,很可能淪為傀儡。如果沒有其他選擇,做傀儡也就做傀儡了。現在,出現另外一個選擇,維斯特洛體系,就顯得恰到好處。
至少金大中自己大概覺得恰到好處。
因此,當選後的這段時間,金大中已經悄悄和這邊達成了一些默契,計劃將陳晴推薦過去的一些人,安插在下一屆的青瓦臺內閣當中。
內閣一把手級別的高官維斯特洛體系不追求,太顯眼,也太容易成為靶子,甚至會讓金大中為難。
這邊要的,只是少數關鍵位置的關鍵職位。
比如管理韓國電信產業的資訊通訊部一位次長,又比如負責制定並監管韓國廣播電視行業的廣播委員會擁有投票權的五位常任委員之一,如此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