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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林立可聽得智覺言語,微微點頭。
道佛相論,歷來已久,通常來說,若是道門修士主辦,最後則由道家總辯,反之亦然,兩家對辯則另尋特定時機。
雖以往無此慣例,然智覺前來主動邀戰,也無拒絕必要。
智覺見林立可認肯,道聲佛號謝過,足下陡生一朵巨蓮,姿姿挺展,日色且鮮,見風而長,不過瞬息便與巨樹平齊。
於蓮花之上端然穩坐,智覺面帶笑意:“適才聽施主所言,心有存疑,不知得解否?”
唐易啞然,未曾想放著一眾絕頂宗師不問,卻把話頭拋給了自己,但他也不慌張。
雖不知其人具體來歷,然深信自身不會遜色。
怡然回禮而道:“大師請講。”
智覺詰問:”初初有物混然,為一成混?為歧成混?一成混時,自成一矣,然一則非由道成,歧成混時,未成成二,則二非一成,不知施主由何釋義?”
“道,修體天而得,非自名而。名尚不可,何以一論長短?汝道無體之時,外喚如何,汝即喚如何?不做知解之徒,大師以然否?”
唐易、智覺二人互往之辯,初始便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初談為一點,延伸為一線,再成為一面,兩家宏論二人隨手拈來。
總而之言,佛道兩家自有不同,道家重自然,重天道,佛家重因果,重迴圈,兩家皆以性情為根本。
佛家論性情,卻異於道家之順其自然,主張剋制人慾,講究隱忍。
曾有佛語而言:“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每逢道佛之辯,佛家妙言無窮,其因果報應之說結構嚴密,頗為完善。於性情之論,提倡滅自情,空自性。
若論疏漏,兩家皆是寥寥,很難從根本上找出舛誤。
只是道家以往佔了下風,正因相互之間不甚統一之故。
昔日縱然有多次佛道之爭,卻多以智念或智清為主。
智覺一脈乃是佛門之砥柱,卻從未如此言辯,更無甚赫赫戰績,但在場宗師誰也不敢小覷。
智覺以“性情為天地萬物皆存”作論,滅性情,而能近天道。情為外在,有善惡,天道為本,性情乃外物,唯有剷除諸般雜念,才能去偽存真,得見源泉。
此種言論先前也得一些道門修士認同,只是並無那般極端。
佛家認為人性苦難之源便是因情因欲,剷除方能解脫。
如這般滅盡人情,若以浮表論之,與道門“太上忘情”似有些許共通之處,難從根本覺之不當,很難辯駁。
無論性善性惡,情多則易憂擾,亦為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