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耳朵不好。”
………………
所有人都說自己沒聽見,殿外的武士也沒有絲毫動靜,就像是沒有聽見。但其實郭威剛才那一聲已經說的非常大了,不可能沒有聽見。郭威一下子就明白了,王峻果然有謀反之心,竟然連殿前武士都被他收買。
趁你病,要你命。這向來是郭威的手段,而且在王峻面前表演過無數次了,王峻學的很好,只是沒有用對方向。
“可惜了~可惜了……”郭威嘆道:“王峻,如果剛才有人將你綁起來的話,或許我頂多是抽你幾十鞭子,然後降你的職。如今沒有人動手,而且滿朝文武都說自己沒聽見,我已經知道你有多大的勢力了。”
王峻道:“陛下過獎,臣跟隨陛下南征北戰這麼多年,軍營之內除了陛下所有人都服我。如今站殿的武將之中,有七成以上都是陛下的心腹,同樣也是微臣的手下,武將都不說話,文官還有什麼資格發言?”
滿朝文武聽的滿臉蒼白,不過在場卻有幾個人臉上露出一絲絲的微笑。比較聰明的幾個人都看出郭威已經康復,想不到王峻的眼力如此之差,連郭威已經康復的事情都沒看。
範質道:“臣啟陛下,近幾月微臣確實與左相王博整日飲酒作樂,幾乎不出府門。”
終於有人敢說話了,郭威倒是有些欣慰,隨後問道:“是何原因?”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在被蹂躪而自己又無法反抗的情況之下,除了選擇享受之外,也只有選擇逃避。”範質道:“臣等也是無奈,還請陛下降罪。”
群臣聽到範質的解釋之後,感覺不太明白,不知道範質想要表達什麼意思。不過他既然承認自己有罪,而且還請陛下降罪。只要知道這一點就行了,範質這一次就算不被降職,也應該會被拖出去打幾板子,這也算輕的了。
“有罪,確實有罪。”郭威滿意道:“你現在可是兵部尚書,竟然整日拉著左丞相王博喝酒作樂,簡直荒唐。作為國之重臣,你這樣自然要受罰,朕想一想該怎麼罰你。把你們喝的酒搬幾壇到皇宮裡來,不要讓別人搬,你們倆自己動手,看把你們倆累死不可。”
所有人都很詫異,陛下的懲罰也太輕了吧,兩個人犯了這麼大的錯竟然只讓他們搬幾罈子酒,雖說兩個高官親自搬酒有些難堪,但這也稱不上什麼懲罰啊。
郭威立刻道:“別以為這樣就饒過你們倆了,你們倆的頭上這烏紗帽自己脫下來。王博,別以為你跑的掉,給朕站出來。”
王博很鬱悶的站到了範質的身邊,兩人對視一眼,隨後將自己的頭上的烏紗帽給拿了下來。某些人看了非常高興,這兩個人位高權重,他們被貶之後,會有其它人上位,到時候自己也可以順勢往上爬一步。
但有些人聽到這個訊息之後有些難過,範質和王博絕非昏官,兩人清如水明如鏡,從來不收受賄賂。當然這也是有原因的,範質可是雷洪的女婿,他家裡的錢能把前來賄賂的人給砸死,錢在範質的眼裡沒有任何價值,所以他不需要收受賄賂。王博自幼窮苦,根本不懂什麼叫享受,朝廷的俸祿足可以讓人過上自以為神仙一般的生活,給他錢也沒用。
這段時間朝野動盪,兩人只是明哲保身而已,所以不出府門,因為這件事情陛下就將二人的烏紗帽給摘了下來,難免讓有些心疼。
郭威可是一代明主,想不到病重之後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還是這個病害的,害的陛下腦子不清醒,所以才做出這種糊塗事。如今的王峻已經權勢滔天,如果王博和範質兩人也被貶的話,沒有任何人敢抗衡王峻的勢力了。
郭威隨手一指道:“王溥,把你的帽子交給範質,範質你的帽子給魏仁浦。”
王溥很老實的將帽子交給範質,範質帶好之後又將自己原本的帽子交給魏仁浦,這樣範質等於變成了左丞相,魏仁浦成了兵部尚書。如今就只有王溥腦袋上還沒有東西,這也算是懲罰嗎?簡直就是獎勵嘛,範質竟然升官了。
雖然現在王溥的腦袋上還沒有東西,不過看的出來郭威並沒有打算辦他們,反而要獎勵這兩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王峻……
所有人都偷偷的看著王峻,王峻原本春風滿面,但聽見郭威剛才的話之後,簡直氣的滿臉發綠。原本想要彈劾王溥和範質兩人之後,讓自己的人坐上左丞相和兵部尚書之職,這樣就連皇帝都不敢動他,因為朝廷文武百官全是他的人了。
但如今郭威話風一轉,簡直就是準備與王峻對著幹。王峻也沒搞明白到底怎麼回事,這兩人整天在家裡喝酒作樂也能升官?當然現在王溥還沒有烏紗帽,不知道郭威是怎麼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