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老太爺一見祝心,心頭便湧出一股說不出的感受,只覺這孩子比他的嫡親子孫還要親近,他伸出手道:“心兒,到爺爺這兒來。”
二房之人見狀皆愕然,就連左章恆都很莫名。
父親雖說疼愛子嗣,卻並非慈眉善目的老好人,不然也成就不了左家的財富。可瞧他對心哥兒的感情不似作假,便是從前對漸兒都沒有這般態度。
只有左滴暗自竊笑,祖父能保命全依仗祝心的綠珠,潛移默化之下當然會覺親近。
祝心感受到左老太爺身上有自己的氣息,毫無戒心撲到他懷裡,抽抽小鼻子嗅了嗅,笑眯眯道:“爺爺好聞。”
二房的小輩齊齊翻了個白眼,這小子才幾歲就會拍馬屁,臥床小半年的人身上味道會好聞?騙鬼吧!
左老太爺抱著祝心,只覺神清氣爽,疲倦虛弱彷彿一掃而空,他笑成一朵菊花:“那你跟著爺爺住在這可好?”
“不行!”
“萬萬不可!”
“這不妥吧……”
同時出聲的是左老太太、左承業與左章恆。
左老太太不顧他人側目,氣沖沖道:“不過是個外姓小子,怎麼就能住進主院裡,便是遠兒都沒能住進來,不行,我不同意!”
左承業打個哈哈:“父親若是一個人住寂寞,不若叫遠兒過來陪您,您本就身子不適,這位小少爺年幼,頑皮衝撞到您該如何是好。”
“什麼小少爺,他既是國安的義子,便是老夫孫兒,莫說住過來,便是老夫家產都給他又如何!”左老太爺犯起牛脾氣,老臉一拉沉聲道。
不提旁人聽到這話有多驚駭,左滴眉頭一跳,乖乖,原來二房的擔憂並非多餘。
不論父親還是左漸,若是繼承祖業必定遭人詬病甚至彈劾,可倘若是祝心,他一來是義子,二來並未入族譜改姓,他若繼承家產,那真是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只是……左滴暗歎,祖父的心思只怕是要白費,祝心再過上幾百年,仍舊會是這般大小……
左承業聽到這話,眼珠子瞪的比銅鈴還大,左老太太則捂住胸口,呼哧呼哧直喘粗氣,一旁的沈姨娘趕緊撫她後背。
左章恆搖頭苦笑,怪道這些人都不待見祝心,原來是抱著這等心思:
“父親,孩兒既然走了仕途,便不可再沾手家中生意,當初收心哥兒做義子,也是過了明面的,此事莫要再提罷。”
左老太爺吹鬍子瞪眼:“你可知這些年來,左府有多大的產業?就敢說這話?老夫……”
他話沒說完,角生匆匆走進來,行個禮道:“稟老太爺,川實郡守徐敬文徐大人,帶著家眷前來拜訪。”
川實郡守?堂堂郡守也住在臨州這麼個小縣城裡?還帶著家眷?
左滴滿臉疑惑,寶枝湊過來悄聲道:“奴婢打聽過,左二夫人與這位徐大人的夫人是親姐妹,徐左兩家通好時常走動。徐大人的女兒徐嫵小姐,跟二房的兩位小姐關係也不錯。”
徐嫵?怎地這般耳熟……徐嫵!
左滴雙目圓睜,後面的話她再沒聽清,只覺腦袋嗡地一聲,滿腦子迴盪著徐嫵二字。
被亂棍打死的前左滴、寶芽腫起來的臉、血肉滿天飛的祠堂,如走馬燈一般浮現在她眼前……
徐嫵,你還是出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