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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曲徑園,謝寧歌已然歸來。
左滴終究忍不住好奇:“謝姑娘,你每日清晨便離府,究竟為何?”
謝寧歌胳膊剛動了動,左滴臉色大變,忙不迭伸手止住:“慢著,當我沒問!欠你的九兩還沒還上,可不能再賒賬了。”
謝寧歌撲哧一笑,瞬間散去了一身的冷意,竟隱約有些小女兒的嬌態。
她瞥一眼心有餘悸的左滴,淡淡道:“活動活動手腳罷了,左姑娘莫驚。”
左滴擦擦額上冷汗,悻悻然:“您是老大,一個問題十兩銀,聊個天都得處處提防,委實可怕。”
“為了找人。或者說,我離開謝家就是為了找人。之前偶遇高人,他告訴我,要想破局,須沿著母親河一路找尋。”
破天荒的,謝寧歌不但回答了左滴問題,還回答的很詳盡。
左滴狐疑看著轉性的謝寧歌:“你為何跟我說這麼詳細?可是要我幫你尋人?”
謝寧歌搖搖頭,靜靜凝視左滴:“那人給了我八字讖語,‘天地靈華滴水成火’。”
左滴聽到前半句尚且無甚反應,可“滴水成火”四個字一出,她後背的汗毛立刻豎起,頭皮一麻。
謝寧歌注視左滴微縮的瞳孔,幽幽道:“天地靈華在救治老太爺那日我已見到,本以為讖語成真,要尋之人必在左府或臨州。可幾日下來,無論府內府外皆一無所獲。於是我想,滴水成火會不會並非指水滴,而是左姑娘的名諱……”
左滴警惕地看著謝寧歌,雖不至於起了殺機,臉色卻已十分難看。
謝寧歌說到這裡,略略停頓,深深看一眼左滴,似是下了決心般,伸出素手,一把將臉上白紗扯下。
左滴的冰冷之意頓時化作滿頭問號,這是幾個意思?
面紗下是一張出塵面龐,不負她清冷的仙女風姿,瓊鼻櫻唇面白如玉,好一個濁世佳人。
謝寧歌輕輕抿唇,聲若鶯啼:“左姑娘,若要跟你做朋友,需要多少銀子?”
尚在欣賞美女的左滴,被她這句話雷了個外焦裡嫩,好好地一個仙子,為何就不能說人話?
“你……你究竟想幹什麼?”半晌,左滴乾巴巴擠出一句話。
謝寧歌黛眉微皺,有些苦惱道:“有些話,只有摯友才能相訴,你我不過萍水相逢,為免交淺言深,還是先做朋友的好。”
她抬起頭,美眸微漾,“不過我手頭緊,只能先打欠條……”
“停!”左滴崩潰道:“你說的話,單獨分開我都能聽懂,可合到一處就聽不懂了。能用人類交流的方式嗎?能嗎?”
謝寧歌顰眉,她已表達很明確,為何這個看似聰慧的姑娘愣是聽不懂呢?
一旁聽了半晌的秋菊,頗為崇拜地看著這兩人,原來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聰明人自己都聽不懂啊。
“小姐,奴婢猜想,謝姑娘的意思是想將心事說給你聽,只是要先跟您成為朋友,才不會顯得唐突。”秋菊終於看不下去,弱弱解釋道。
“這我知道,不用你說,”左滴小臉掛不住,惱羞成怒:“可跟銀子有何關係?”
“大抵是謝姑娘只會用銀子解決事情……”
秋菊不怕死的又補充一句,在自家主子沒暴走前,趕緊逃離現場:“奴婢外頭還有些要緊事,先行退下。”
謝寧歌聞言,唰地朝秋菊射出兩把眼刀子,可惜秋菊走得快,徒留一個背影讓她白白浪費了表情。
左滴揉揉太陽穴,無力道:“坐下吧,咱們坐下慢慢聊。”
謝寧歌終於帶了絲煙火氣,輕哼一聲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