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崔光遠竟會派人找上門來要孝敬,更沒想到,自己居然混到要變賣父親僅剩的幾件遺物來湊銀兩。
懷中的二十兩,不是銀錢,而是母親與他兄弟四人對父親最後的念想。
想到臨出門前,老母乾枯面上的不捨與悲傷,他的心裡彷彿被狠狠地扎進一把刀,疼地鑽心。
崔宅大門開啟,一個青衣黑帽小廝探出頭來,看到劉典一身布衣,面帶不屑之色啐一口道:“敲什麼敲,你可知這是哪兒?這是刑部尚書崔大人的府邸,可有拜貼?”
劉典強忍心痛與憤懣,面色平靜道:“沒有拜貼,勞煩小哥給崔大人說一聲,就說諜報司司長劉典有要事求見。”
“誰?”小廝支稜起耳朵,好笑道:“諜報司?諜報司是哪個衙門,我可沒聽說過,既然沒有拜貼就門口等著,我家大人有空了自然會召見。”
語畢不理睬劉典反應,大門“咣噹”一聲合上。
劉典臉色鐵青,他用力攥緊雙拳,告訴自己要忍耐,只有忍過了這些刁難,才有出頭的那天。
……
定山公府。
楊世禮仔仔細細端詳面前的長卷,上面畫著南諭的地形與標註。
在他對面坐著個白衫男子,俊美冷清,正是南人離。
南人離輕拍手中鋼骨扇,不鹹不淡道:“國公爺可還滿意?”
“不錯不錯,你雖油頭粉面,手底下倒是有兩下子,做個畫匠也能餬口。”楊世禮毫不吝嗇地誇獎道。
南人離不理他的諷刺,自己的任務就是讓這個渾身戾氣的老頭知曉南諭情況,旁的,他不關心也不在意。
“看來在下的任務已了,餘下就看國公爺的了。”南人離邊說邊站起身,準備離開。
“篤篤篤。”他還沒邁步,就聽有人在書房外敲門。
“父親,兒子有要事求見。”是楊陽文。
“進來。”楊世禮小心翼翼收起長卷,順帶瞄一眼南人離:“如此就不相送了,南人公子請便。”
不知怎地,他就是瞧這個孤傲的小子不順眼,看他那副冷冰冰的模樣,若不是還能用得著,依他脾氣非得揍上一頓給這小子除除傲氣。
南人離也不惱,開啟書房門,衝著楊陽文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楊陽文面帶微笑,衝著南人離拱拱手:“見過南人公子,在下尚有要事與家父商議,怠慢之處還望見諒。”
南人離搖頭:“無妨。”信步而出。
“父親,是妹婿使人傳來的訊息,說滴兒那丫頭想讓咱們府裡出點人,去保護石門巷的劉家人。”
書房門關上,南人離耳朵動了動,清晰聽到楊陽文對楊世禮說道。
“哦?劉傢什麼來頭?”
“只知道劉家老大是諜報司的司長,其餘就不清楚了。”
“你去後院挑幾個人送過去吧……”
南人離越走越遠,後面的話聽不甚清。
滴兒,是左滴嗎?
南人離心中一動,他對外事向來漠不關心,聽到此事與左滴有關後,卻突然心血來潮想去石門巷走一圈。
南人離下意識往石門巷方向走過去,心裡泛起嘀咕:
這種下意識想要親近的感覺,跟初遇墨琛時,很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