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發話,哪容你一個太傅府的丫鬟插嘴?劉嬤嬤,去掌嘴!”陸賢妃疾言厲色道。
來人正是秋菊,她知曉憑自己身份不該多言,但見到楊氏懷著身子還跪在地上,心裡實是擔憂。
想到若是小姐看到這番情形,定然不會坐視不理,她是小姐的丫鬟,更是萬萬不能給主子丟臉。
於是將心一橫,站了出來。
聽到要被掌嘴,秋菊反而不慌了,不就是掌嘴嗎?只要能叫夫人起身,縱使挨板子也值。
眼見劉嬤嬤惡狠狠地衝自己走來,秋菊豁了出去,打算捱打前先勸夫人去用藥,剛張開嘴
“慢著!”
楊氏的聲音忽然響起,喝住了準備動手的劉嬤嬤。
她仍跪著,卻慢慢直起身子,定定看向陸賢妃不卑不亢道:
“秋菊出言頂撞了賢妃娘娘,確實該罰,但她終歸是太傅府的奴婢,哪有讓賢妃娘娘出手教訓的道理?娘娘放心,臣婦定會好好管教。”
楊氏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她是楊世禮的女兒,將門虎女,未出閣時也曾是鮮衣怒馬的主兒。
後來雖嫁給一個文官,為著丈夫的顏面老早便收斂性子,可這不代表她身上的將門血液不再流淌。
秋菊定是女兒派來給自己解圍的,楊氏清楚得緊。
女兒的體貼叫她心裡頭無比熨貼,斷不能叫女兒最看重的丫鬟受了刑罰!
陸賢妃沒想到楊氏竟敢頂撞,臉色頓時忽青忽白。
劉嬤嬤冷笑道:“左夫人好大的膽,竟敢頂撞娘娘,你們左家可真是了不得。”
楊氏冷眼看她:“賢妃娘娘跑到臣子家中教訓臣子家養的奴婢,本就是越俎代庖,臣婦不過是據實相告談何頂撞?倒是劉嬤嬤,本夫人乃堂堂一品夫人,你也只是個奴婢,為何就敢詆譭本夫人、詆譭當朝太傅?”
劉嬤嬤噎住,登時說不出話來,她還真忘了楊氏是有誥命在身的一品夫人。
陸賢妃的臉色只變幻一會兒,便慢慢平靜下來:“如此說來,確是本宮不是,還望左夫人莫要見怪,這個丫鬟就由你自己管教吧。高俊”
旁邊噤若寒蟬的高俊趕緊回道:“奴婢在。”
“去把德王找來,擺駕回宮!”
“喏。”
陸賢妃發過話,看也不看楊氏,陰著臉領著嬤嬤宮婢甩袖而去。
待人走出門,秋菊趕緊上來扶起楊氏,心疼道:“夫人何須頂撞她?要打奴婢讓她打便是,橫豎死不了。這樣一來豈不是直接撕破了麵皮?”
楊氏被攙坐回椅上,不復之前強硬,拍拍秋菊的手微笑道:“你若捱了打,滴兒不得心疼死?指不定會怎麼報復她。況且,我還真就不稀罕跟她留著麵皮,竟敢打滴兒的主意……”
秋菊感激地笑笑,能攤上這樣的主母與主子,真是天大的福分。
“說句逾矩的話,依奴婢看,德王殿下還真配不上咱們小姐,不應承她是對的。”
楊氏先是點頭,隨後又嘆氣:“話雖如此,可究竟要找什麼樣的人家,才能配得上這個要命的女兒啊。”
秋菊欲言又止,她與二寶倒是聽到左滴唸叨過好幾回李軍這個名字。
可她唯一知曉的,只有小姐三歲時曾得李軍恩惠。
至於李軍是誰、什麼模樣家世、何時與小姐結識的,她這個貼身丫鬟卻是一無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