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東川南門裡。
南門裡是一條街巷,平素鮮少人至,因為這裡是胡家的地盤,胡家乾的是刀口上舔血的營生,旁人避之都唯恐不及,更逞論走動了。
“來,幹了!”
“好,幹!”
此時夜已深,胡家院裡卻燈火通明酒味沖天,更三不五時的有呼喝聲傳來,正是酒酣意濃之時。
“小胡爺最近有沒有好貨色,分點給弟兄們嚐嚐鮮。”有個坦胸露背的紅臉大漢粗聲粗氣道,他目光淫邪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
“去去去,哪兒輪得上你說話。”
旁邊另一人伸腿踹了他一腳,“小胡爺可是痴情種,眼裡只能瞧得見秋夫人,哪兒有心思招惹其他庸脂俗粉?”
大漢被踹了個踉蹌,難免心中不滿,藉著酒勁撒潑:“秦百里你算個什麼玩意兒,敢跟你霸爺叫板,邊兒去。”
反手將那個正在給上首男子獻殷勤的秦百里推開,自己擠到前頭。
“嘿嘿,小胡爺可是出了名的講義氣,兄弟的女人就是大傢伙的女人。那個秋夫人,您幾時玩膩了,帶出來給兄弟們也樂呵樂呵?”
被稱作小胡爺的,正是左滴等人要找的胡榮,他的父親胡正青人稱胡爺,他便成了小胡爺。
原本喝得有些醉醺醺的胡榮,聽到石霸的話驀地臉色一變,眼神轉冷。
“砰!”手中的酒盞被捏了個粉碎。
眾人聽到這聲響,再看他神色,紛紛酒醒。
唯獨石霸大抵喝得太多,仍舊醉醺醺的:“哈哈,怎麼樣?就說小胡爺講義氣,兄弟幾個,輪、輪著來,誰——誰都吃不著虧。”
秦百里聽著石霸滿嘴的汙言穢語暗呼不妙,眼看胡榮就要翻臉,他趕緊一腳將石霸狠狠踹開。
石霸早已爛醉,被他這一腳踹下,竟是半暈半睡過去,不過幾個呼吸工夫便鼾聲震天。
“小胡爺消消氣,石頭他就是嘴上沒個把門的,您別往心裡去。”
秦百里舔著臉好言相勸,眾人也紛紛替他說話。
胡榮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很快消散,他重新掛上笑容,換了個新酒盞:“繼續喝,不醉不歸。”
在院內高聳的槐樹上,南人離靜靜地看著底下這荒誕的一幕。
秋夫人難道就是左滴要解救的金秋?
可她被霸佔已是十幾年前的事,縱使那時再年輕,也已是生過子嗣的婦人,看胡榮對她的看重程度,竟是榮寵不衰,料想必是頗有姿色。
經過這一段插曲,院內眾人重新推杯交盞,很快又熱絡起來。
南人離提氣縱身,悄無聲息地攀上另一顆高樹,往內宅而去。
胡家不是什麼大族,家宅不大人手不多,過了前廳就是後宅,可這後宅卻比前廳大了三四倍有餘。
南人離站在樹梢向下俯視,內宅裡總共七八個院子,最中間的主院估摸著應該是胡正青的住處。
可除了主院之外,餘下的幾個側院居然不偏不倚,皆是一般大小,難道胡榮連個正妻都沒有?還是說他竟對妾室與髮妻一視同仁到如此地步?
南人離想不明白便不再想,開始一個院子接一個院子慢慢找尋。
……
胡家後宅的一處院落。
“夫人莫要操勞,熬壞了眼睛少爺可要心疼的。”
燭光下,面容平平的丫鬟輕聲細語,對著一個低頭做繡活的婦人道。
婦人抬頭,眉眼如畫,笑容十分溫婉:“無妨,總想著早些將荷包縫出來,好給夫君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