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琛與左漸並未作答,算是預設。
傅仉微微一笑:“老夫雖有你二人頗有淵源,但老夫是個政客,所謂政客,沒有原則立場,也沒有信仰。從前的你們根本沒有價值讓老夫登門,但如今卻不同了。”
他侃侃而談,半點不好意思都沒有,彷彿對此與有榮焉。
墨琛牽牽嘴角:“依學生看,怕是不僅僅如此吧?”
“哦?”傅仉捋捋鬍鬚,玩味道,“此言何意?”
“聽聞傅老先生稱病月餘,閉門不出,學生猜測,莫非是祖後對您施加了壓力?”墨琛淡淡道。
傅仉眼睛一亮,看墨琛的目光中流露出滿意之色:“小子不錯,看來老夫這步棋算是走對了。”
不等墨琛追問,他接著道:“祖家號稱隱世家族,卻幾次三番往朝中伸手,也是越活越回去了。老夫少時來,從被人排擠質疑到坐上右相之位,又怎會是個無膽鼠輩?”
傅仉面上有輕蔑也有驕傲:“之前老夫不肯站隊,是想退出朝堂後含飴弄孫,但祖後區區一介女流,卻妄想偷天換日,若她沒將主意打到老夫頭上,老夫樂得隔岸觀火,但她妄圖用老夫家人來脅迫老夫,真是打錯了如意算盤。”
墨琛看一眼左漸,見他微微點頭,心中有了計算。
“學生來到國後使的那些小手段,想必都瞞不過傅老先生您,您應該知曉學生想要的是什麼。”
傅仉斜睨他一眼:“莫要套話,直來直去豈非更好?你想奪位,老夫可有說錯?”
墨琛面色不變,只含笑看著他。
傅仉似有些為難,輕笑一聲:“罷了罷了,你小子也是個小狐狸,不過這樣也好,免得老夫陰溝裡翻船。投誠需有投名狀,便叫你看看老夫的誠意。”
他收起玩笑之意,面色一肅:“你若想登大寶,有老夫相助,再拉攏到巴旗部,不說十拿九穩也差不多。但你若要查明古家滅門的真相,縱使六部統一效忠於你,都未必能做到,你可還要堅持?”
墨琛瞳孔微縮,查清古家滅門真相竟比當皇帝還困難?這是為何?
傅仉只說到這便停住,墨琛觀他並不想再多言。
“學生還有一問。”
“說來聽聽,若事關古家,請恕老夫無能為力。”傅仉的態度很堅決。
“非也,學生想問,傅老先生為何放棄如日中天的墨弘,與軍功赫赫的墨延而選擇學生?若說墨弘是祖後親子先生不想支援,可墨延已經收到密詔即日便要返京,先生連他都不看好?”
“你的訊息倒是靈通。”傅仉面上的滿意之色更甚。
“墨延不過是個莽夫,空有武力卻無頭腦,不然也不會被髮配到別關,一守便是十載。況且他極為聽信他的母妃沈貴妃,若讓他得了皇位,到頭來也不過是個傀儡皇帝罷。”
墨琛微微點頭,這倒是跟他所想差不多,只是不知等這位傅丞相知曉自己許給康帝半壁江山之後,還會不會如此賣力。
墨琛不再猶豫,起身衝傅仉畢恭畢敬行拜禮:“墨琛得丞相看重,必不負所望,往後多有仰仗,還望丞相不吝賜教。”
傅仉嘴角翹起,他明白墨琛話中所指,稱呼丞相而非右相,這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他抬手扶起墨琛,笑得眯起眼,壓低聲音道:“老臣惶恐,既然殿下如此看重,老臣便再給殿下遞上第二份投名狀,殿下可知,宮內有座偏殿,名為甘露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