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滴此刻心亂如麻。
她反覆告訴自己,若沒有離鈞,便沒有現在的她。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離鈞給的,生命、異能、還有……愛情。
可是無論她如何努力,那顆懷疑的種子卻落在心田,不受控制地生根發芽。
離開胡家後離鈞的反常;不顧自己的勸阻硬要獨自前去尋找名叫陸一林的人;還有,對夙羽的全盤信任。
左滴的心中有個聲音在叫囂,若他一直都在瞞著你呢?
他知道歸河大師是誰,所以才會出於某種目的獨自離去。
他也知道夙羽要害你,卻不想兩頭為難。
左滴站在熙熙往往的人流中,卻感覺到空前的落寞。
她是一抹來自後世的遊魂,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不屬於她。
躲在左滴的皮囊裡太久,久到她幾乎忘卻,真實的她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借用別人的身份才能享受到渴望的親情與友情,以及那份愈來愈不牢固的愛情。
毫無預兆地,她忽然蹲下身,兩行熱淚潸然而下。
離鈞,你在哪兒?
離鈞,你什麼時候回來?
離鈞,請你告訴我,我猜想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求你……
夏末的午後,有個少女蜷縮著抱住自己,蹲在鬧市中哭成一團。任周圍人來人去,她卻彷彿被孤立在整個世界之外。
……
別關外。
綿綿的黃沙與天際相接,到處都是單調的黃色,草木皆無。
正在策馬狂奔的離鈞驀地心口一緊,一股難言的苦澀蔓延至整顆心臟,讓他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馬速也慢了下來。
“喂,你怎麼了?若是輸了,不但馬要給我,我也什麼都不會說。”
一個同樣策馬狂奔的男子追了上來,朗聲道。
男子約莫二十出頭,濃眉俊目身材高大,許是經年久曬,面色黑紅愈發襯得牙齒極白。
離鈞收斂心神,斜睨他一眼:“姓陸的,這才跑了一半的路途,現在就說大話未免太早了些。繼續,駕!”
原來這人便是離鈞要找的陸一林,他見離鈞再次打馬前奔,微微一笑,揚鞭追上。
邊追邊高聲道:“你不必這般費力,若是願意直接將馬送我,不管竹簡還是旁的什麼統統給你,可好?”
離鈞頭也沒回:“別說這些沒用的,等我贏了你,該給我的一樣也別想少!”
陸一林放聲長笑,緊隨其後,二人漸行漸遠。
之前曾被左滴等人捆起來的陸寬,手搭涼棚遮在額上遠眺,邊看邊嘀咕:“四子,你說這個離鈞是什麼來頭,馬好就算了,騎術也好,人還好看的不像話。”
被稱為四子的,是個跟他年歲相當的少年,名叫陳四。
陳四同樣極目遠眺:“我不好奇他的來頭,倒是好奇他要找的東西,難道你們陸家祖上還出過讀書人?居然為了找一卷竹簡,跟林哥整整賽了三日的馬。”
陸寬咂咂嘴:“我們陸家可是武學傳家,從未出過讀書人,哎快看,堂哥追上去了!”
他將手攏在嘴邊,高聲喊道:“堂哥加把勁兒,超過他去——”
陳四也跟著起鬨,兩個少年的聲音在空曠的沙漠中傳出去很遠很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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