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口氣，告誡自己要忍耐，本想激他同仇敵愾，既然他不上當，單刀直入便是：“堂兄千里迢迢來到京裡，父親也沒讓你多逗留些時日，好領略下京城的繁華熱鬧，真是委屈堂兄了。”

這話卻是說到了左測心坎兒裡。

這趟來京是他犯下大錯，祖母都護他不得，只得將他打發出來避避風頭。莫說暖床的女人，就連小廝都只帶了一個，他長這麼大從沒離開女人這麼久過。

本想著到了京裡能好好逛逛妓樓花街，順便嚐嚐美貌胡姬的滋味。誰料左府規矩大，左漸又不搭理他，生生被拘了好幾日，接著就要啟程返鄉，真是一肚子苦水無處倒。

他也不嫌棄面前這人只得七八歲，且是個女子，便口無遮攔道：“可不是，白日裡還好些，到了夜裡真是空虛難耐，就覺得心裡頭燒火，睡都睡不踏實。”

左瀲灩與書蘭聞言皆花容失色。

畢竟左瀲灩再聰慧過人，終究稚齡，就算有再多心思道道，何曾聽過男人這般露骨的話？！

當下惡地反胃，恨不得給這無恥之徒一記耳光。

“呵……”左瀲灩硬擠出一絲笑，乾巴巴道：“瀲灩……也替堂兄不值……”

左測是左老太太的心頭肉，在老宅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主兒，跟誰都口無遮攔慣了，壓根忘了眼前這人是太傅府的正經小姐。

他一拍大腿，興致勃勃道：“沒想到竟能遇到三堂妹這般紅粉知己，只可惜妹妹年歲小了些，不然咱倆倒是能好好溝通溝通。”

說到“溝通”兩字，他下意識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左瀲灩差點吐出來，她忍無可忍騰地站起，後退兩步俏臉一寒，冷聲道：“堂兄自重！”

左測被她這一喝立馬清醒過來，方想起這妹妹的身份，背後冒出冷汗，嘴裡卻不服氣道：“半夜相邀的是三堂妹，挑起話頭的也是三堂妹，怎地又怨到為兄頭上？”

左瀲灩不禁有些懷疑，自己與他合謀究竟是不是下了一招蠢棋？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她不敢再兜圈子，天知道這混賬還能說出什麼駭人聽聞的話來，遂直接道：“瀲灩見堂兄對二姐姐的貼身丫鬟，頗有幾分意思，不知瀲灩看的對也不對？”

左測聞言眼睛一亮，他是好色可他不傻，宰相門前七品官的道理還是懂的，他只強辯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過欣賞欣賞罷了。”

左瀲灩也不拆穿他的心思，知道自己若不把話說明，他是不會吐實的，便冷聲道：

“瀲灩在府裡舉步維艱，兩位姐姐欺負倒也罷了，畢竟她們是正經主子。可寶芽不過是個丫頭，仗著二姐姐寵信，便不將瀲灩放在眼裡，幾次三番欺辱刁難，瀲灩如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

“所以？”左測眼神變曖昧，熱切地看著左瀲灩。

“所以若是堂哥喜歡那丫頭，瀲灩可以想法子讓你如意，她跟了你之後，自然就沒機會再欺辱瀲灩。”

……

待左測鬼鬼祟祟離開後，書蘭擔憂道：“三小姐，若二小姐知道這事，定會遷怒你的。”

左瀲灩冷笑，沒有說話。

遷怒？事成之後她怕是沒心情遷怒了。

左測那個傻子，真以為自己費盡苦心，就為了成全他跟一個丫鬟的好事？

只盼他快活之後，莫要害怕後悔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