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真的不去管南疆的百姓了?”
王長春話說完,楚江又一次求見。
姜明注視著楚江走進寢宮,跪下,道:“陛下,關繼武死了。”
姜明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情,也沒有一點點的傷心難過,北昌水師裡安插了上千名鷹衛,兩個左膀右臂的都護同樣也是聽從皇命行事的鷹衛,關繼武的死沒有一點懸念。
“他的屍體呢?”
“被火燒成灰了。”
姜明緊蹙眉頭道:“有鷹衛親眼看見他葬身火海的?”
楚江一言不發。
姜明哪還不懂他的意思,冷然道:“沒人看見?”
“只看到了……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廢物!”姜明抓起茶杯砸在楚江的臉上,楚江根本不敢躲,更不敢用真元抵禦,好在茶水溫度不高,他的臉上只留下了幾片茶葉。
“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留你們還有何用?”
聽聞此言,楚江抖如篩糠,汗水從毛孔中瘋狂湧出,使他的衣衫就像是淋過雨一般,都溼漉漉的緊貼在身體上。
姜明看也不看駭然失色的楚江,面無表情道:“把北昌水師裡的鷹衛都殺了。”
“求陛下……”
“閉嘴!”姜明冷冷的打斷楚江,道:“你對我的話有意見?”
一句話,楚江頓感一股涼氣從足底衝上頭頂,對姜明連磕幾個響頭,“奴才這就將他們都殺了。”
言罷,轉身飛快逃離,連片刻都不敢留。
“膽子還是這麼小。”姜明開懷大笑,又很感慨的說道:“想當初,他就是個五六歲的膽小孩子,沒想道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到了這般歲數。”
王長春拿來掃帚掃光地上的碎片,慨然道:“人往往是不經意間看到周圍事物變遷,才意識到時間在飛速流逝。
去年我回家探親,發現我的胞弟已經死了七十多年,他的兒子竟也都死去了,我卻以為,還是像我離家時那樣,我的胞弟還僅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老了。”姜明喟然長嘆道:“我們都老了。”
寢宮外大雨越下越急,越下越猛,彷彿是要將未來幾年的雨都集中在一天落完。
“想想榮翠蘭有著一身通天本事,到死還被陛下矇在鼓裡,真是可悲。”
“他早想通了。”姜明不顧王長春的反對,從榻上起來,披著一件衣裳向外走,道:“他接到那張紙條的時候,便已經猜到,郭槐春被抓的那一天,就已經死了。”
王長春愕然瞪大雙眼,“那他為什麼……”
“紙條上的那四個字對他就像是一座山,榮翠蘭是個君子,對付這樣的人,就要找對方法。”
“理解不了,真的無法理解。”
“所以你我都是凡夫俗子,而榮翠蘭,是位真正的聖人。”
王長春搖搖頭,道:“這樣的聖人不做也罷。”
姜明停在門外,看著瓢潑大雨,喃喃道:“蘭香書院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