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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

混亂

應承澤的大拇指貼著李藜腕部微微凸起的傷疤。

傷疤有點癢,李藜扭動關節,應承澤寬大的掌面立刻上移緊緊裹住她的手腕。

一棟又一棟的農房後面有一座小山,山上有一座廟,廟朝南,裡面擺著李藜不知道名字的菩薩、老爺。

朝北坐著的李藜,像是與山上廟裡的菩薩、老爺經歷了一場對談。

談的是過往、現在與未來;談的是恐懼、執念與痴妄。

應承澤第一次看到李藜手腕的傷疤時,眼裡充滿了震驚、疑惑,但他沒有追問。

他在乎她的傷疤,所以他不追問。

他從未追問。

與應承澤戀愛的那幾年,李藜品嘗到了被在乎的滋味,並迅速痴迷上癮。

但她知道人不會永遠被在乎,她盡力與應承澤保持距離。

她想這樣即使她不再被應承澤在乎,也不至於因為戒不掉癮而不斷地尋找、索取在乎的感覺。

李藜的過往、現在、未來,恐懼、執念、痴妄,彙聚成了一條名為應承澤的河流。

河面此刻波光粼粼。

細微的日常粉碎了巨物般的情緒。

又有熟悉的面孔朝他們走來,拜託道:“藜兒,你看看能不能幫個忙,跑兩趟送幾個客人去對面的民宿?”

李藜不算熱心腸的人,但此刻還是應承道:“可以。”

李藜的車坐不下,她便拉著應承澤一起回家取車。

戶外的光線越來越弱,星星探出頭,空氣的味道變得純淨。

“你待會兒跟著我的車走,山上的路岔路多,別跟丟了。”李藜眼尾掃到天邊最亮的那顆星,“岔路一般很窄,要小心。”

應承澤抬頭看看弦月,低頭看看太陽能路燈燈光下的李藜,“什麼時候學會開車的?”

李藜回憶:“房子裝修好後學的,正好要散散味道,就去城裡學車了,應該是五年前。”

倆人捱得近,不同材質的衣服總是互相摩擦,李藜往旁邊讓了一點。

“怕是遭了不少罪。”

“我聽人家說開車就不會暈車了,咬咬牙就去學了。住在山上,有車生活會比較方便。”

“以後都不打算到城裡住了?”

應承澤問完這話,朦朧燈光下的李藜忽然一臉防備。

“我沒有要讓你跟我回安城的意思。”應承澤停下,側身嚴肅道。

他們分手時,應承澤整個人還在氣頭上,不願意主動聯系李藜。

當他實在無法忍受分手的事實時,他跑到李藜簽的公司樓下,等了好幾日,都沒有見到李藜,打聽後才知道她早已辭職。

喜歡和愛果然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更何況喜歡和愛這種詞語,李藜總是能輕易說出口。

他應承澤對她李藜而言,不過是可以突然喜歡,也可以突然厭棄的物品而已。

他不該錯把她的心血來潮當作真心實意。

應承澤不想再找李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