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平州發生的瘟疫,在喬適和喬崢眼裡,都沒有太當成一回事,畢竟平州離京城有十萬八千里遠,而且晉王已經調動了平州附近的駐軍,把平州城圍了個鐵桶一般,只進不出。()
然而流言卻像是雪片一般的飛到了京城裡,傳入了各家各戶的耳中,一時間京城街頭巷尾,人人談瘟疫色變,整個京城上空籠罩著一層厚重的陰霾,似乎那遠在平州的瘟疫不日便會傳播到京城,到時候京城人會死的十室九空一般。
“這定是有人在故意傳播謠言!我今天聽幾個人嘲笑我們太醫院的太醫無能,都派了四個太醫過去,結果還是一點用都沒有!”喬適氣咻咻的拍著桌子,罵道。
喬崢給喬適倒了杯茶水,溫言道:“等到平州瘟疫平息了,謠言便會不攻自破了。如今有人故意誇大其詞,引起恐慌,恐怕只是想亂上加亂,讓平息瘟疫的事情變的難上加難罷了。”
錦卿靜靜的聽著喬適和喬崢的對話,喬崢對於分析時事一向有他的看法,她不懂這些,插不上嘴。
喬適一凜,沉思道:“是誰會這麼做?”喬崢意有所指“誰在這事上吃了虧,誰就有可能做。”
錦卿心思一動,用手指沾著茶水在桌上寫了“三人”兩個字,試探的問道:“可是這位?”
喬崢笑眯眯的搖了搖頭,一副不可說的樣子,伸手拂去了桌上的水痕“幕後真的指使者是誰,我們也不知道,只是目前看來,倒真有可能是這位。()”
三上面加個人字,正是“秦”的上半部分,錦卿指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錦卿暗自感嘆,自己的那個晉王姐夫,日子果真不好過,原以為不過是件小事,可沒想到皇帝扔給了他一個燙手的山芋。
下午錦卿回家的時候,剛進院子,就瞧見秦姨娘站在院子裡,看到她時臉上微微有些不自在,但還是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
“二小姐,你回來了!”秦姨娘笑的一臉僵硬,錦卿看著都替她難受。
自從錦卿除夕那天潑了秦姨娘和錦和一頭一臉的湯水後,秦姨娘和錦和看到了錦卿都是繞著道走的,吃飯也是老老實實的躲在自己房間裡吃。沒了秦姨娘在跟前礙眼,這點上,魏氏倒是很感激錦卿。
“你有什麼事?”錦卿語氣不善的問道,秦姨娘不可能是來向她忤悔道歉自己當初有多麼腦殘的。
秦姨娘笑成了一朵huā,絮絮叨叨的說道:“我向來知道你是個醫術高明的,咱們家出了你這麼一個太醫,祖宗臉上都有光,老爺一提起你就覺得高興,你可比正經的嫡出小姐都有出息!”
“到底什麼事?”錦卿愈發不耐煩了,她又不是袁錦繡,隨便給戴個高帽子就飄飄然了。()
秦姨娘一看錦卿不高興了,連忙說道:“我這不是聽說平州發生瘟疫了麼,聽上街採買的婆子們說,那平州人死的都差不多了,瘟疫早傳到京城了,城外一天死好幾個人,官府壓著不讓人知道,還聽說那得了疫病的人,死的時候七竅流黑血、身上爛的沒一塊好肉!”
說著,秦姨娘腦子裡就自動顯現出了死屍那副噁心恐怖的樣子,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錦卿眯起了眼,秦姨娘不是那種沒見識的老弱婦孺,聽說年輕的時候也是豔壓群芳的厲害角色,又和魏氏鬥了這麼多年,不至於連這點謠言都怕成這樣,別不是又有什麼huā樣了吧。
秦姨娘最為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此刻瞧錦卿臉上一臉的審視和懷疑,連忙指天賭咒道:“二小姐,我絕不是擔心自己,我我只是擔心你弟弟,錦和他身子弱,平時吹個風都能傷風發燒個幾天,她們說,說體弱的人最容易被傳染上這病……”
說著說著,秦姨娘哭了起來,拿著帕子擦掉了臉上的眼淚,原本精心修飾的妝容哭的糊成了一團“我是怕錦和他……”
錦卿頭疼的敲了敲額頭,她能說什麼,她要是說這訊息是假的,瘟疫離你們十萬八千里遠,這秦姨娘保不準想她是故意不肯說的,總而言之,她在魏氏和秦姨娘眼裡,.meike
看秦姨娘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樣子,錦卿突然覺得有些心軟了,無論秦姨娘如何針對自己和錦知,她的出發點始終是為了自己的尼子,還是一個殘廢的、體弱的、xìng格陰沉暴戾的兒子。
電光火石間,錦卿想起了前世曾發生過的一場全國程度的鬧劇。
她朝秦姨娘招招手,附耳說道:“聽說吃鹽能預防這個病,還能增強抵抗力。”秦姨娘恍然大悟,不顧眼眶裡還打轉的眼淚,連忙朝錦卿道謝,便要往院外奔去。
錦卿連忙叫住了她,覺得不放心,耐著xìng子憋著笑,說道:“不過可不能多吃,飯後喝一杯淡鹽水就行。要吃井鹽,不能吃平州那邊的海鹽。”秦姨娘自然是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