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棒低聲道:“我不知道爸爸為什麼一定要救果如叔叔。”這種場面他從小看到大,以前也不理解,甚至還出去阻止過野人爸爸救人。
但是被野人爸爸丟在一邊,屁股上還捱了一腳。
商允看著他和野人爸爸一模一樣的骨棒:“可能是因為有責任。”
阿棒抬頭看著地上的血跡,神情困惑:“我爸爸也是這麼說的,說他是首領,就要承擔首領的職責。”
“可是他承擔了他的責任,那群人殺他的時候卻沒有想起一點他盡到的責任。”阿棒看著商允:“這種沒有用的責任,為什麼還要承擔呢?”
商允看著他的眼睛,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阿棒平時無憂無慮的外表下藏著多深的心思。
風再次吹起,商允緩慢回答他:“求一個問心無愧。”
阿棒思考半天,最後誠實回答:“我聽不懂。”
商允失笑:“以後就會懂了,可能你爸爸也不希望你這麼早就懂。”
阿棒點頭:“我爸說這種事不用我管,讓我一直沒腦子就行。”
商允撐著下巴,慢慢道:“汪老師不會讓你爸爸死的。”
阿棒不太相信:“死掉也沒關系,我看過很多次我爸死了,反正下班之後他還會回家的。”
商允想起來野人的專制型教育:“你爸爸是故意讓你看見的?”
阿棒毫不在意:“是啊,他想讓我熟悉這件事。”於是就帶著小阿棒一遍遍的看自己被殺掉的過程,直到他對這件事沒有感覺為止。
商允沉默,身後的關之洲輕輕拍他的肩膀。
小頭氣喘籲籲從後面追上來,腦袋坐在商允的輪椅上,身子在後面推車,看著面前殘留的血跡:“怎麼了?我錯過了什麼?”
“錯過了一場精彩絕倫的廝|殺,”關之洲故意搖頭,“世紀之戰,可惜你沒看見。”
小頭瞬間炸毛:“什麼!怎麼不等本皇室就打起來了!?”
商允讓它把輪椅還給自己,坐到輪椅上的瞬間才感覺舒坦點,“你可以去看書,書上紀錄著更多精彩的打仗策略。”
關之洲撚撚手指,轉到輪椅後面:“對,叫什麼書來著?好像是《孫子兵法》?”
小頭興趣被挑起,又想起自己連字都不認識幾個:“算了,什麼書都不重要,我看不懂。”
“巧了,我這有一本帶拼音的,”商允順著關之洲的話說,“我記得小頭自己在家學過拼音吧?”
小頭連忙點頭:“對!本皇室熟記聲母韻母,我能看!”
商允還要裝作惋惜:“我還要看呢,你趕緊看,看完還給我,我還想成為戰術大師呢。”
戰術大師?那推翻自己爺爺的統治簡直不在話下!小頭滿口答應,對這本神秘的書更加好奇。
商允和關之洲交換視線,擋住揚起的嘴角。
幾人跟在野人的後面回了部落,野人們已經好幾天沒有打到獵物,今天帶回這麼大一隻野豬,惹得到處都是喜悅的氣氛,女野人們幫忙卸下野豬,又去看自己丈夫或者兒子有沒有受傷。
只有野人首領孤身拖著傷腿回自己的山洞。
果如垂著腦袋坐在樹下,旁邊的小野人正焦急地檢視他身上的傷口。
正是剛才滿部落宣傳神鹿的小野人。
果如被他看得心煩,別別扭扭伸出胳膊:“哥我沒事。”
果喜看他胳膊下面的血跡,嚇得馬上起身要去拿草藥:“怎麼沒事,這全是血!”
“這不是我的血,”果如毫不在意抹了把,“這是首領的血。”
果喜動作一頓:“他的血?”
果如嗯了聲,把事情完整說了一遍,還有那句“逐出部落。”
果如本以為自己哥哥會罵自己粗心,沒想到果喜卻對野人首領的行為不滿:“他怎麼能這麼說你?”
“是我……”
“不是你,”果喜蹲下來看他,“這是你第一次出去的打獵,出差錯是很正常的,是達瑪故意刁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