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形珠在身,至少可以躲避不少的妖獸了。
而後謝不塵站起身,隨便選了一個方向,轉身就走。不知走了多久,他下意識回轉過頭,鶴予懷的身影只剩下一個小小的白點。
謝不塵安靜地看了一眼,然後回轉過頭,朝遠方走去。
在他消失在密林之中時,鶴予懷睜開了眼睛。
彼時一隻狼妖正張開血盆大口,準備一飽口福,鶴予懷一巴掌將這狼妖扇了個趔趄,而後長劍出鞘,直接將這妖捅了個對穿!
狼妖嗚嗚的叫聲由大轉小,最後消散在風聲中。
鶴予懷站起身,拔出自己的佩劍,看向謝不塵離開的方向。
謝不塵那一下其實沒有把他震暈,鶴予懷從謝不塵出手的那一瞬間就隱約猜到他想要做什麼,但他本能地沒有躲開——盡管他完全可以躲開。
命門處有法器相護,他眼前至多黑了一瞬,隨即整個人就恢複了清明,若是沒有,恐怕就要昏上一刻鐘。
但鶴予懷還是順勢閉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他想起很久以前,他教剛進宗門的謝不塵練劍,那時謝不塵太小,又是剛學,盡管練得認真,還是不及宗門其他人,每每對打都輸得一塌糊塗。
那時謝不塵雖然個子小小,好勝心卻還是有的,身上有股不甘人後的勁,一連輸了好幾場,自然會難過,覺得自己怎麼學也學不好。
那時鶴予懷為了哄悶悶不樂的徒弟高興,壓著修為和謝不塵練劍時,就會故意輸給他。
一開始謝不塵沒發現,到後來就察覺了不對勁,拉著鶴予懷的衣角氣鼓鼓的說:“師父,你不要哄我啦!”
閉著眼睛,他能聽見謝不塵哽咽的聲音。
說不清楚那一刻是什麼樣的感受,鶴予懷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謝不塵很難過。
於是,鶴予懷將本想抬起的手壓下,任由謝不塵翻找了一番,拿走想要的東西。
謝不塵離開的腳步很快,很急。
鶴予懷漂浮的神識看著他一步一個腳印往遠處走去。
走到密林前,他忽然回過了頭。
鶴予懷心神一動。
但謝不塵也僅僅回了個頭,落下一個眼神,就轉身離開。
鶴予懷握緊的手指節發白,青筋凸起。
在這一刻,鶴予懷終於意識到,不論如何,謝不塵都不會和自己走了。
他看自己不是在看師父、故人,而是看洪水猛獸,看生死劫難,他的目光是痛的,腳步是急的,反抗是劇烈的。
他寧願以命相搏,也要離開自己。
可是,現如今到底是哪裡做得不對?鶴予懷神色冰冷,看著謝不塵離開的方向。
自己難道還不夠退讓嗎?還是操之過急了?
鶴予懷想不明白,只能捏緊手中的劍。
無妨,自己多的是辦法,有的是手段,總有一天能把人帶回去。
不用著急,鶴予懷想,既然他現在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那就先不待在一起。
彼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四周風聲陣陣,夜行的妖獸即將魚貫而出。
鶴予懷皺起眉,他緩緩走了幾步,隨即化作一道流光,閃進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