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一個人承擔下一切,不用我和爸媽每月給你生活費,自己未成年就瞞著家裡四處打工,備嘗艱苦,臥薪嘗膽的把李甲勝送進去,自己在跑去國外躲著特別酷,特別厲害,啊?”
一把火燒沒了理智,賀景頌幾乎是口不擇言。
這些話猶如一把生了鏽的鈍刀,一刀一刀割在賀青野早已結痂的皮肉上。
他如鯁在喉,想要開口解釋:“不是,我沒……沒……”
賀景頌卻撒開了手,往後退了一小步。步子不大,但是賀青野異常敏感的察覺到了。
他側過頭去不再看賀青野,喉嚨發緊,聲音哽咽帶著輕顫,“賀青野,你沒有心麼?”
其實賀景頌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什麼。或許是氣自己五年前明明發現了異常,知道賀青野在外面打零工,卻沒有深入調查。要是當時他再仔細一點兒,多問問賀青野,他是不是就不用多苦這幾年。
又或者是在氣賀青野為什麼不早點把這件事告訴爸媽和自己,他有那麼多次機會可以說出口,卻一直閉口不提。
他思來想去,還是認為賀青野不肯說是不信任他們的一種表現。
可是賀景頌自認為對這個弟弟還算疼愛,無論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家裡給他的可以稱得上是富足。
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為什麼賀青野不信任他們?
他想不通。
賀青野瞥見他退後的動作有些心慌,他登時閉著眼睛傾身抱住賀景頌的腰。
“哥,別走!”
賀景頌被他帶的向前趔趄一步,堪堪穩住身形。
他沒想走,只是想和賀青野拉開點距離,方便自己冷靜冷靜。
但沒想到賀青野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賀景頌這次沒再像以前那樣回抱住他,摸摸他的頭。他兩只垂落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成了拳,用指甲用力的掐著指關節上的那點薄肉,留下一道道深的發紫的掐痕。
“賀青野,”他聲音帶著明顯的疲憊,又浸著一絲沙啞,“你告訴我,你真的有把我們當家人嗎?”
賀青野毫不遲疑的回答:“有。”
“哥,我有。”
有親密的家人是賀青野三歲時最渴望的願望,這個願望在楚曼秋和賀平先來到福利院時得以實現。
他叫了十幾年的哥和爸媽,怎麼會不把他們當家人呢。
正是因為賀青野把他們當成親密的家人,他才不想被他們知道,自己被生父纏住了。
賀青野不希望因為他自己,從而影響到賀家。
“那為什麼被李甲勝找到時不告訴我們?”賀景頌再次開口。
聞言,賀青野一雙胳膊將他攬的更緊了。他把賀景頌禁錮在原地,側臉貼上他柔軟的腹部。盡管隔著一層衣服布料,他仍然能感受到賀景頌身體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