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趙程在錦城市最好的高中讀書,你知道每學期的學費要交多少嗎?那是你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數字。”
“高中畢業後你弟弟還不知道要去哪裡讀大學,這些都需要很多錢。哪怕我和你趙叔叔都在工作,供弟弟一個人上學也已經很吃力了。”
“你說你要轉學,肯定要離開木安縣吧,木安縣附近的高中都是私立學校,學費一大筆不說,平時放學你住哪裡?難道還要在學校外面給你租個房子嗎?”
安道:“媽媽,我、我可以住校的!”
“你因為被男同學看了幾眼身上的胎記就要鬧著轉學,你能住什麼校?住校就是一個寢室一起住!一起睡!那你又會被人看見胎記,到時候你是不是又要轉校?”
“這次我答應你了,以後你就會變本加厲。”
“不就是胎記嗎?被看見又怎麼了?同學之間對你好奇,開開玩笑,又沒有打你罵你。”
“等到下學期大家再見面,他們肯定都已經忘了。”
安樂無聲地流著淚,看著五分鐘的通話倒計時。
“我知道了,媽媽。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唉,沒關系。媽媽還有事,就先掛了。下次說話做事之前多想想媽媽和外公,好嗎孩子?”
“嗯……”
電話被結束通話,安樂默默站在原地,拿著聽筒的姿勢一動不動。
樓下不時傳來其他人的嬉笑打鬧聲,他卻只想逃離。
其他人又在笑什麼呢……
錦城市。
“怎麼了?跟誰吵架呢?”
男人洗完澡出來,正好聽見自己妻子和別人在電話裡爭執。
安芸不想在男人面前提及自己那個留在老家的兒子。
“沒什麼,推銷保險的。”
趙立遠拍拍妻子的肩安撫道:“這有什麼好吵的,掛了就行。”
“兒子過幾天就要放假了,暑假照顧他的阿姨你找了嗎?”
安芸一愣,“這幾天忙著花房的事,我一時給忙忘了!”
趙立遠不滿地皺起眉,“賀家的少爺就要回來了,主宅和別墅那邊的花房都需要重新打理。管家今天找到我說,這段時間我們可能需要住在那兒。程程一個人在家,沒人給他做飯,總不能每天點外賣,多不健康。”
安芸也開始著急,他和丈夫才應聘上錦城賀家的花匠工作,好不容易能在賀家做事,可不能出差池。
“那怎麼辦?之前的阿姨我聯系過,都說是沒時間。”
“要不、讓程程奶奶來先照顧一段時間,等我找到合適的阿姨再讓她回去?”
“不行!”趙立遠立馬就否決了,“兒子正是頑皮的年紀,別再把老人家氣著了。”
“怎麼會呢,安樂就一直是他外公——”
安芸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男人斜了眼妻子,也不說話,空氣一時有些凝固。
趙立遠抽了把椅子順勢坐下,又點了支煙,深吸一口,話隨著煙霧一同吐出,“那孩子今年也高三了吧,聽說成績很好?”
安芸苦笑一聲,有些緊張,“我其實也不太清楚,就聽他外公講,說是考過幾次第一。但木安縣那種小地方你也知道,教育落後,要是考咱兒子學校的試卷,安樂都不一定能及格呢。”
趙立遠面上閃過一絲得意,“那確實,別看程程在學校排名不高,但要是放在其他學校,那也是能考前幾名的。”
說完,男人話鋒又一轉,“不過那孩子竟然能在學校考第一,這我是沒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