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待薛海娘醒來,已是將近辰時。
掀開被褥下塌,朝外喚了聲“明溪”便走至梳妝檯前洗漱。
片刻未到,明溪便推門而入。
“掌事公公那兒可有訊息傳來。”
明溪一怔,柳葉眉下意識一蹙,她躊躇著道:“若小主問的是馬小主一事,倒是未曾透露半點風聲,可今兒明溪倒是探得一件怪事兒。”
薛海娘輕抬眼瞼,黑曜石般的眸一掠而過一道暗芒,“什麼怪事兒?”
明溪聞言,方才緩聲道來:“今兒我起身洗漱時,聽儲秀宮的宮人談起,今兒天還未破曉,一名秀女便被驅逐出宮……”
薛海娘沒入玫瑰花瓣水相互摩挲的纖指驟然一滯,怔愣稍許,“掌事公公可曾道明緣由?”
明溪仍是搖著頭,“莫說是道明緣由,便是那秀女也是天漸破曉之際偷偷摸摸吩咐宮人打暈了送出去的……”
聞此,薛海娘便是愈發困惑,秀女乃待選後妃,掌事公公再如何位高權重,怕也不敢動皇上的女人,能叫他如此,一來那秀女定是知曉了掌事公公不為人知的把柄,二來,定是位高權重者暗中驅使。
黑曜石般的眸剎那間掠過一閃而過的光。
“你暗中收買些宮人打探一番,那被驅逐出宮的宮女是何身份?與馬棗繡可有關係……哪怕是蛛絲馬跡也得向我一一彙報。”說罷,薛海娘便一把取下束著烏髮的金簪,遞給明溪,“這簪子給你,收買儲秀宮的宮人,且是如此隱秘之事,你定是要費不少銀兩,方能撬開他們的嘴。”
明溪接過,輕輕頷首,“小主,可要奴婢伺候您穿衣?”
薛海娘輕搖著頭,梳洗過後便走至塌沿坐下,單薄的肩披著一織錦斗篷,素色中衣掩不住身段的玲瓏有致。
“不必了,最近風聲緊,你且多留心些。”說罷,便拿過枕邊的話本看得有滋有味。
薛海娘這一避便是近一日。
次日酉時,明溪如往常準點前去御膳房取膳。若照以往,以明溪腳力,從儲秀宮往返御膳房定是不會超過一刻鐘時辰,而今,卻是足足半個時辰也未見歸來。
近日來因馬棗繡一事,儲秀宮上下惴惴不安,諸多猜測,一時間,海娘心中亦是生出些許忐忑。
她已無心翻看手中話本,隨手將話本一擱,起身推門,便見明溪端著膳食迎面而來。
明溪忙加快步伐,“小主,外頭風大,您穿得單薄怎能站在風口?”說著,便推著薛海娘進去,自己也是隨之進了屋子,將晚膳擱置在方几上,攙著薛海娘走入內室,取下擱置在屏風上的大氅便披在海娘削弱的肩上。
“可是出了何事?你今兒怎的這麼晚才回來?”薛海娘微蹙黛眉,生怕明溪出了好歹。
明溪輕搖著頭,杏眸微閃,她牽著海娘坐下,示意海娘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