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上海的每個商人都興奮地談論趙大貴的承諾,認為這洋布危機終於有解決的曙光。
然而,趙大貴光說大話不幹活,撂下救市的豪言壯語後又縮回自己的商行,閉門不出,讓義升行的債主們著急萬分。
這些債主中既有中國人,也有英國人,商量了一陣之後,只好派人去把趙大老爺請來,好言好語地請他幫忙。
這時候,趙大貴才扣扣索索說道,這事情他願意幫忙,但能幫得有限,大家夥兒也不要全指望他,可以的話還是多找幾家幫忙才好。
“不知道趙老爺能幫到什麼程度?”被推舉起來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商人客氣地問道。
“這些洋布有一百多萬匹,原先價值三百萬,但現在洋布都腰斬了。
我大貴商行有點現金,但也只能出一百二十萬元,把這些貨盤下來。”
趙大貴這麼一說,現場當時就炸開了,大家議論紛紛。
“趙老爺這是趁機壓價啊,”一位性急的商人急吼吼說道,“這些貨就是現在也值一百二十萬,哪能那麼便宜賣?”
“原來是這樣。”趙大貴想了想,起身向大家施禮,“是我趙某想得不周,耽誤各位時間了。
就算趙某今天白來一趟,今天這事就當做沒發生過吧。”
“那怎麼行,您先安坐著。”幾個老成的商人急忙把趙大貴攔下,又讓人把原先說話的那位悄悄帶到一角去,不要亂說話。
這些人卻明白,一旦今天談不攏,訊息傳到外面,洋布的價格恐怕又會暴跌,到時候別說一百二十萬了,恐怕一百萬都拿不到。
“一百二十萬還是太少了,趙老爺向來仁義,多少還是抬高點吧。”最早說話的那位老商人嘆了口氣說道。
“您也知道現在的世道,各家資金都緊缺,大貴商行能拿出一百二十萬,已經是極限了,就這還要跟錢莊高息借個四五十萬呢。
對了,義升行除了這些洋布,還剩什麼東西呢?”趙大貴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唔,茶葉和生絲、洋貨等不足五萬元,但多少算是值錢的東西。
還有店鋪、地契、房子之類的,上海、蘇州、湖州等地皆有,不過也就四五萬元。
哦,對了,趙老爺原先蘇州的產業還在義升行手裡呢,可以藉此機會把義升行整個盤下來,把蘇州經商的權利都給收回去。”
“這不好吧,當時發誓各家都在場,我也誠心誠意賣的產業,現在這麼弄,別人不會說我趁火打劫嗎?”趙大貴猶豫起來。
“這哪是要趙老爺破誓呢,是幫義升行呢。這樣,您乾脆將義升行全給盤下來,您當初就是將進入蘇州經商的權利賣給義升行的,此番義升行都到了您的手下,不就把這權利重新拿回手裡嗎。”那位老商人拍手稱道。
“還有這種操作?”趙大貴疑惑地說道,又轉向另一邊的英國人,“保羅先生,我知道您不僅是商人,還是位了不起的律師,在英國最好的法律學校讀過書。
我想問您一下,這種提法是否可行?”